狠道,“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主子为了你都甘心这样,你可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邱昱微微一怔,便矜傲的接受了众人的恭贺,随即偏了头笑着去看容锦,“你恐怕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的侧妃,画眉。”
夜色就在一片欢喜中笼罩了下来,邱昱在前厅宴请宾客,也是解释自己为何一直迟迟不发消息出来的缘由。
身子太弱了……这个念头一闪,邱昱脑中便浮现出对面着那一车刑具的时候,女子微微有些哀叹而懊恼的眼神,那样单纯到了极致的眼神,即便是骗自己,他也不愿相信那是装出来的。
随即又想起钝刀割上那细如骨瓷的皮肉,空气中皆是血腥,一丝丝的蔓开,蔓入到他的心底。
推杯换盏中,失落者有之,得意者有之,笑里藏刀以待后事者,亦是有之。
医仙今日高兴的厉害,因了他身份特殊,故而被邱昱安排到了与自己一席的桌上,本就是一桌的好酒,再加上不断的有人去敬酒,他作为这一桌的人,也随着喝了不少。
“主子,您又喝这么多。”
侍立在医仙身后的药童有些隐隐的担忧,趁着邱昱去别桌回酒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道。
医仙不回答,却又自顾自的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对着如同笼了冰层的月色笑了笑,声音轻的似乎是说给自己听,“是啊,我又喝了这么多。”
记忆中,已有多少次没这样喝过了?
年年随着昭和帝的宫宴,每一个人都擦亮了眼睛等着抓他的把柄,他虽也喝,却常常事先服了葛根粉,有必要的话,每每喝的酒也都是偷天换日后的白水,即便是有了醉意,也都是为了蒙蔽众人而装出来的。
最后认识了她,每次与她对饮都怀了一份旖旎的心思,企图将她灌醉,却在听见她说的千杯不醉后,愈发的谨慎。
千杯不醉,那第一千零一杯醉了怎么办?除了那份心思,便是萌生了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怜护之意,身为一个弱女子,即便她有着过人的才智与胆识,酒桌上醉了,终归不是好事。
于是,便也一次次的强迫着自己,不能喝醉,也是存了一丝保护她的意思。
尽管她从来都不需要。
“主子。”药童终于看不下去了,冲着回过了酒折回来的邱昱道,“王爷,我主子醉了,我扶他下去歇歇。”
大约是因为心情好,连带着月色也跟着皎洁而明媚了起来,邱昱借着月色看了看医仙,白衣如水,不知是月色衬出了他的不染纤尘,还是他的白衣映着明月一同的无瑕了起来,于是分外高兴的挥挥手道,“去吧。”
药童刚来棋苑没几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荷花亭与医仙研究药方,此刻医仙沉沉的伏在自己肩头带了半醉的意思,便也不好唤醒了去问,偏生此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到了前厅,没人可问,药童转了几圈,在发现自己第三次转到会芳园的时候,就悲哀的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现此时,也只有会芳园还亮着一盏灯。
与前厅那灯火交映来比,实在是孤零零的,平添了几分哀怨的意思。
药童想了想,扶好了医仙咬咬牙朝着半开的窗子走过去,果然瞧见那女子仰首看着空中的月,药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皎皎如玉盘,方才想起,这是十五了。
自月末到月初又逢月中,时间快的就如同指尖的流沙,握不住,却潺潺而去。
“荷花亭朝那边走?”由于对画眉今日的态度十分的不高兴,药童也懒得扯出一向装惯了的笑脸,只是冷着脸看向那人。
忽然却觉得肩头动了动,偏过头才发觉医仙又站直了身,檀香与酒香混杂尽数蔓延在了这凄清的月色里,就连那药童也不由的皱了皱眉,“主子。”
“我和她,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