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乡野是寂静的,路边的杂草迎风舒展着柔顺的肢体,轻柔的月光铺洒在小河静静流淌的水流上,泛起层层磷光,随着天顶的红月渐渐升入高空,整个世界都彷佛陷入了沉睡,只余下黑暗中,不时响起的细碎脚步和一点忽明忽暗的灯光。
索里的右手提着一盏底座已经缺了一角的魔法灯,因为灯中提供魔纹运转的魔力已经不多,所以灯光的持续xg有些不稳定,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熄灭。
“就是这里了。”
站在河边,身旁水流的声音清晰可闻,远处的村庄一片漆黑。
耳边不时有小虫鸣叫,夜se中,两人皆身披灰袍,一高一矮,只能在灯光的照耀下勉强辨清个乌黑的轮廓。
多莱文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自他的爷爷辈起,就世代住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里,这个村民不过五十多人的小村没有名字,离城市又远,除了每月月末必定报道的税务官以外,基本见不到会有其他的外人来访。
他在村外有着几亩并不肥沃的田地,靠着种些谷物为生,每天ri出而作,ri落而息,生活虽然枯燥,倒也不算难过,基本的三餐还是能够保证的。
听着身边熟睡的妻子抑扬顿挫的发出有节奏的鼾声,他安逸的闭着双眼,躺在薄薄的褥子上,盘算着今后一定要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城去,做个体面的工匠学徒,不必像他没用的老子一样,一辈子窝在一个没出息的山沟里,到死也不见得能见到些大世面。
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多莱文轻手轻脚的仰起了上半身,久久的注视着自己儿子胖嘟嘟的,圆润可爱的睡颜,目中满满的,尽是慈爱。
他的前途应该更光明,而不是在一成不变的田地里吃土,活在城外,死在城外。
自从多莱文的父亲,那个倔强的老头死在了一ri酷暑的午后起,多莱文就明白了,清醒了,没有几天快要赶上三十岁的他已经没救了,他要把所有对未来的希望,都倾注到这个小生命上,冲破祖祖辈辈劳累的桎梏,或许,在他死前,还能见到名为城里人的孙子呢。
他不由的笑出声来了,那面墙,他曾经在进城卖粮的途中仔仔细细的看过几次,尽管外表已经被时间所腐蚀,象征着古旧的常青藤生长在墙外,与把守的士兵嬉戏,但它还是那么的坚固,高大,无坚不摧。
不知何时才会倒下呢,在儿子尚未出生前,多莱文不止一次的想象着城墙轰然倒塌的情景,但当他的妻子,那个不怎么受他喜欢的乡下女人的肚子一天一天鼓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会抽空为自己曾有过的罪恶念头赎罪,念几段从城里面教堂中学来的祷告,祈求神明能够护佑那面城墙能够在时间的长河中坚持下去,直到千百万年之后,他的子孙不再记得自己的先祖为止。
这简直就成了一种信仰,存在于千千万万农夫心中的信仰。
每当那个受其他村民讨厌的税务官来到小村子里收税的时候,多莱文都会找着机会和他聊上几句关于神明的圣言,他喜欢和城里人的税务官交谈,也会送他一些小礼物,即便对方看不上这些,多莱文还是会无比热衷于将家中存起来的稀奇东西和他一起分享。
有些时候,多莱文从城里回来后,偶尔还会大肆挥霍一番,用卖粮得来的钱买些好酒回家藏着,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满口大话的税务官喜欢喝酒。
月光洒进了多莱文的屋子,照在了他的脸上,他不由轻轻念起了一段神父教给他的祷告:“我的主啊,您的恩典就像天空中的太阳,那样的耀眼而明亮,您使我的心灵纯净,不受恶魔蛊惑,您使我感到喜乐,不再为泥泞的生活而饱受困扰,我生来便带了罪,我在此叩拜您,感谢您的仁慈为我洗涤罪债,使我心灵安宁,不受噩梦青睐。”
每当他念完祷告词后,多莱文都会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