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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律例无正条者,不论何种行为不得为罪。”

    天朝开国之初,云中君编纂《崇光律令》,有史以来第一次禁止引律比附,确立了罪刑法定之原则。

    “司法者,律法之唇舌也,引之用之,述之鉴之,勿得引申修改。”

    “立法者”

    四面窗扇,皆密闭严实,罩以不透光亮的帘布。书房大门亦紧闭,听不到丝毫屋外声响。同样,这一间书房,连同其中回荡着的沉峻庄肃的男子声音,也完全隐遁于千步廊的漆黑夜色之中。

    扶摇凭借在律书房的记忆,飞快翻阅刑法典籍。水执诵读极快,她非得集中全部精力,才能追上他的节奏。

    这一夜他向她阐读浩瀚法典之中,所有能够用来支持奚北望死罪可免的法律条文c释义c过往律例。

    扶摇深知此乃辩护之本,不敢有丝毫怠慢,强行将他的所有话语记诵在脑中。诸多晦涩难懂之处,便打断他提出。他便就那些律条的来龙去脉c适用范围等详加解读,并佐以案例,帮助她理解。

    扶摇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先后任云南提刑按察使c大理寺少卿,主管一省一国之司法,是实打实的有真才实学,而绝非坊间所搬弄的那般,只会无视法条严刑拷打c借岳翁严阁老之势向上攀援。他于律法的造诣,整个刑部恐怕也只有燕居谦等几位资深老臣能够与之一争高下。

    而他又是最好的老师,不过寥寥数语两个切身案例,便能讲清楚困惑了她年余的问题,令她心服口服。这一夜下来,竟似打通了任督二脉,整套国朝律法在她脑海之中体系大成,恍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夜深不知时辰几许,她却愈发的精神,头脑之中是从未有过的开豁明亮,只觉得律法这般枯燥无趣的东西,忽然一夜之间,变得鲜活灵动起来,精妙之处不可言喻。她全身心投入,漫漫长夜俨然一瞬,他的逐客令也似乎来得突然:

    “这夜就到这里罢。你先回去休息。”

    “啊?”扶摇讶然失声,去看一角的铜漏刻,不太情愿地嘟囔道:“不是才寅时过半么?”

    他淡淡道:“我要上朝。”

    “”扶摇忽觉得愧疚,竟是忘了他三品朝官,卯时要去参加早朝。她回去尚可以睡上一两个时辰,他却是半刻钟也休息不得。望着他的眉目,依旧是那般深峻如渊的,脸上虽看不出什么疲色,双眉之间却有一两道短而深的刻痕。

    她心中似被揪了一下,却闻他严厉道:“回去好生睡着,七日之后有你殚精竭虑日夜无眠的时候。倘是现在耗尽了体力,便知得不偿失,这几日的辛苦全都白费!”

    她惊了下,忙道:“是,大人。”

    水执又道:“你这一日过去,夜中所记必然忘得七七八八。须得在当值之余,悉心揣摩。这七夜之中,我会不断帮你梳理记忆。”

    白日中,一切如故。清流党依旧试图挽回,数名大胆反复进言者,被勒令停职反省。

    更多的人选择沉默。

    是夜仍是雨云沉沉,扶摇穿了身深蓝衣裙,摸黑去了水执的廨舍。院门果然没锁,她无声无息推门进去,嘴角抿住笑意——她心中对这一刻,已是盼了许久。

    她不是不知道前路有几多凶险。可不知为何,只要想着他在身边,便丝毫不觉得害怕,仿佛那腥风血雨也化作柔情蜜意了。

    昨夜她临走,要脱衣还他。她里头还穿有厚实中衣,便未刻意避讳。然而手指方落上衣带,他嘴角一抖,尴尬而僵硬地转过身去。

    她心生促狭之意,强忍住没笑出声来。

    他这般的经不起一丁点儿挑逗,哪里像个曾经有妻有子的成熟男子呢?倘若她是真存了心挑逗,又不知他是如何反应呢。

    当年在马车上,当初在浮翠河边,他为她上药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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