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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正欲解辩,年序我已然抢白道:“咱们不说玄的,大师既然说有劫数,那当如何破解?”

    空不空大师立单掌于胸前:“阿弥陀佛,千般烦恼,万种孽障,归根结底,执于有相。”

    年序我问道:“何谓‘执于有相’?”

    空不空道:“施主于贫僧师子座前,纵目所观为何?”

    年序我四面看了一番,指着各样道:“墙,影子,日光,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举手指陈,即种种有相。阴者为影,明者为日,碍者为壁,通者为空。”

    “施主之见为见,谓天是天,谓地是地,谓人是人,谓我是我,谓物是物。于此万有中起执,是谓有执。”

    “凡夫执有,而生无尽妄念,起贪c嗔c痴三毒,如蚕结茧,如蛛织网,自缚其中,造无量罪业,堕阿鼻地狱。”

    “我佛慈悲,悯众生迷妄,宏阐空义以渡迷津,天非实天,地非实地,人非实人,我非实我,物非实物。万有本来皆空,乃众生颠倒,不识四如1。”

    “贫僧观水施主慧根深植,佛缘深厚,奈何情堕于有执,苦厄加身,在劫难逃。倘能修持般若,除彼有执,自然能够断苦得乐。”

    空不空大师一番佛理娓娓叙来,梵音如珠,在这空旷禅室四壁弹射回来,像是从上下左右前后各方一同灌入耳道,振振不绝。

    年序我暗叹这老禅师果然有些修为,水执已经站起身来,虽然仍保持着对老方丈的尊重,但也明显看得出对佛门空理的厌恶。

    “在下亦曾闻佛门有云:宁执有见如须弥山,不执空见如芥子许。所谓佛门‘色空’c道家‘逍遥’,在在下看来,皆乃逃避遁世之说,胆小卑怯之人纳之!大丈夫负荷担道,又岂能与执念一词混作一谈?”

    他向空不空大师躬身施一合什礼,道:“大师请恕在下无礼,语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空不空大师亦合什还礼道:“阿弥陀佛,我佛空理,渊哉法海。施主一叶障目,不见如来。来日施主若身陷无间,贫僧仍于此处等候。”

    水执轻蔑道了声“多谢”,拂袖而去。

    年序我忙向空不空大师施礼告罪,紧跟了出去。

    “这老方丈也是,怎么老是咒你大劫大难的。”年序我絮叨了一句,又嘿笑着道:“感情人家想劝你出家,收你做徒弟哩!”

    “都是些玄言虚语,无须挂怀。”

    出得方丈院来,白日已上中天,满目青翠山色应接不暇,不知名的山鸟张着翅膀掠过山间,雪白翎羽画出优美的弧线。

    迦陵舍利塔上铜铎永无疲倦地鸣响,一声声伴着松涛敲打耳膜。

    年序我手搭凉棚,仰首看那孤于山风之中的舍利塔,日久天长的风雨侵蚀,洁白塔身上已经留下了一道道泥色水痕。铁质华盖c铜铸铃铎,也都是锈渍斑斑。

    “迦陵性音大师,曾被庆熙帝敕封大天国师,为皇族讲解密宗佛法。然而庆熙帝圆寂之后,却被神策帝削黜封号,逐出京城,甚至连语录都被从经藏中删除。他在南方染疾身亡之后,弟子殓其尸骨,化为舍利之后送回大悲寺。一代名僧,最终只落得一座白塔孤零零望天而立,片语不得存于世间。可悲!可叹!”

    年序我感慨完了,侧目看向水执,只见他凝眉不语,玄色衣袂在如浆日光中飞展飘举,身躯却如旁侧松柏一般岿然不移。

    果然固执。

    年序我暗暗摇了摇头,继续道:“迦陵性音千不该c万不该,不该令庆熙帝沉溺佛法c抛弃帝位远赴乌斯藏出家。皇上毕竟是皇上,天命所属,怎可弃绝政事皈依空门?桓公,我听闻你以青词取悦今上,不但不劝谏皇上勤政,反而结交道士,纵容皇上远离朝政。我与你深交,自然知晓这是你进入朝廷中枢的权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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