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晴。
虽美名曰侧妃,其实也还是妾室。褚雪早就明白,所以当傍晚恒王府的花轿将她从家中安静的接走时,她并没有什么失落。心中唯一的遗憾,是对亲自将她送上喜轿的父母而生,父亲在朝中为官近三十年,一向刚正不阿,如今作为他的女儿却要以妾室出嫁,他心里应该并不舒畅。
她在心中默叹了口气。
不到半个时辰,抬着她的花轿已到了恒王府。照规矩宋琛不能亲自去迎娶,此刻却已等在了门口,她才刚踏出落地的花轿,就有婢女前来搀扶。因覆着红盖头,她目光所及的最远处只是身前的宋琛红色衣袍下的金边官靴。
特意为她准备的晚棠苑早已收拾妥帖,一路行来,隔着盖头也能隐约望见处处正红的喜色,她自我安慰般的笑了笑,除过没有迎娶,喜炮,拜天地,婚宴等环节,好像也跟成亲大礼差不多。
进到寝殿,婢女将她引至榻前,她缓缓坐稳,就等恒王来揭盖头。
几位婢女都安静的立在一旁。
房内静的仿佛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盖头下的褚雪垂眸,看着他的脚步渐渐靠近,停在身前,然后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她头上的红布就轻轻的被取了下来。
“雪儿。”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她。
她沉了沉气,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身上的喜服衬的,眼前的他格外俊美,面上的微笑愈发显得人温润,相较前两次的相见,今夜的他多了些亲切与温柔。
还好,这个以后要相伴一生的男人,她的夫君,长得很赏心悦目,上天还算怜她。
她自己呢?
她并不担心,因为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惊艳。
世上有哪个女子在新婚之夜不是最美的?更何况是她这张本就无可挑剔的脸。
的确惊艳。
“妾身,见过王爷。”她小心翼翼的垂眸,绽放出一个适度的微笑。
“你真美!”他轻叹。
“王爷过奖。”她依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笑得深了些,使得那张脸又美了几分。
他轻拉起垂放在红裙上的那双柔若无骨的手,“饿了吧?外厅摆了晚膳,我们一起去用一些?”
“王爷,天热,先请夫人去换身衣裳吧。”房内一位喜娘轻声提醒。
这句提醒其实甚是贴心,正值六月仲夏,且不论头上沉重的凤冠,单是身上层层的嫁衣就已经让她有些微汗了,她的确需要去换身装扮。宋琛却仿佛有些不舍,又看了她一会才道:“也好,我在外厅等你。”
她轻轻颌首,起身由婢女引着前去沐浴更衣。
简单的沐浴后她换上一身正红睡裙,又将脑后的长发简单晚了个髻,望着镜中娴静柔和的妆容,她放了放心,终于抬脚迈向了外厅。
外厅早已置好了酒菜,同样更好衣的宋琛正坐在桌前等她。她轻施了个礼,乖乖坐在他身旁。
其实这一桌酒菜只是象征性的一摆,有谁会在这样的良辰将心思放在吃上?
他当然懂这些,没有动筷,只是斟了两杯酒,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她也顺从接过。
既然不能同饮合卺酒,这两杯就权当今日的喜酒吧。
可她不会喝酒,眼见他先将手中的一杯饮尽后笑望着她,她微蹙了下眉也举头喝了下去,然后不出意料的被呛出几声轻咳。待平复后她不好意思的直言,“妾身不会饮酒,让王爷见笑了。”
“没关系,以后陪本王喝,慢慢就会了。”他边笑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要给她斟时,端着酒壶的手顿了顿,还是放了下去。
眼看着他的这个小举动,她忽然想起前两次相见时的情景,又想到他当时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