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口,陈媒婆的话语刚落下,刘玉洁的身影便现了出来。仿佛早早便预料到了这一幕,只等着陈媒婆来唤。只见她的手心里托着一张草纸,低垂着眉目朝厨房里头走来,并不敢看向秦羽瑶,甚至不敢看向刘小美:“我这就给您拿糖。”
秦羽瑶挑了挑眉,松开糖罐子退到一边。李氏对她有恩,若是刘大壮一家被人欺负,看在李氏的面子上,她必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如果他们愿意让人欺负,那么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小姑姑!”看着没骨气的刘玉洁,刘小美气得直跺脚。
刘玉洁仿佛没有听到,走过去揭开糖罐子的盖子,舀了两大勺白糖放在草纸上,包起来双手递给陈媒婆,恭恭敬敬地道:“您拿着罢。”
“玉洁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气啦?”陈媒婆却不肯接。她原本的目的是抱走糖罐子,只见陈玉洁竟然只给她包了两勺,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色。
刘玉洁低着头,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这些足够您吃上几回鸡蛋茶啦。”
陈媒婆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道:“玉洁呀,你一把年纪嫁不出去,是老姐姐我给你说了好亲事,你怎么不念情呢?”
刘玉洁因为生得黝黑,虽然勤快能干,却一直没有说到好亲事。不久前陈媒婆给说了一户人家,是隔壁村的苏姓人家,虽然穷了些,又是寡母独子,好在人长得周正,便应了下来。自此以后,全家把陈媒婆当成恩人,但有所求,无不答应。
“您不能这样说,谢媒礼我娘给您送过的。”刘玉洁低着头,有些难堪地道。
给媒人的谢媒礼通常都是半吊钱到一吊钱,当初说下这门亲事后,赵氏不仅给陈媒婆送了一吊钱,还送去两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表达他们对陈媒婆的深切的感激之情。没有想到,陈媒婆越来越过分,隔三岔五请帮忙,三五不时要东西,并且理所当然。
只见刘玉洁不肯遂她的心意,陈媒婆立时扬起嗓门喊道:“从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姑娘家!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连一口糖也舍不得借给邻里,回头人家再来问我——”说到这里,陈媒婆停了下来,等着刘玉洁诚惶诚恐地道歉。
刘玉洁委屈得眼睛都红了,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您说这话,可冤枉人了。我们家统共就这一罐糖,我方才给您包了一小半,足够您吃上半个月的。”
刘大壮和赵氏生了老大刘平安后,许多年都没有再怀上。刘玉洁算是中年得女,一直被全家人当成眼珠子宝贝着,自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此时被陈媒婆如此胡搅蛮缠,刘玉洁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哼,瞧不上就别要啊!”刘小美却不是个好气性,趁机去夺刘玉洁手中的白糖包,简直一粒糖都不想给陈媒婆。谁知陈媒婆眼疾手快,劈手抢过来,一把塞进怀里,恼哼一声:“如此小气,也不知道夫家消受不消受得起!”
闻得此言,刘玉洁的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的屈辱。她生得丑,便一直勤恳干活,想着虽然不够漂亮,便足够能干,说上一门好亲事应当不是问题。可是前来说亲的人家不是懒汉,就是爱喝酒打架,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的混账。熬到今日,终于说上一门还不错的亲,心中再不喜陈媒婆,也不敢得罪了去:“您慢走。”
陈媒婆没讨到便宜,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甘不愿地甩手走了。临走之前,狠狠剜了秦羽瑶一眼,小蹄子,最好不要托她找男人,否则看她不介绍一个臭的烂的给她!
“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啦?谁要求你!呸!”刘小美对着陈媒婆肥壮的背影啐道。陈媒婆还没走远,刘玉洁害怕被她听见,连忙捂住刘小美的嘴:“休要胡说!”
旁边,秦羽瑶冷眼观着,微微皱起眉头。她自然可以打得陈媒婆满地找牙,叫她再也不敢来撒野,可是刘玉洁的婚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