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拟定备选的名单,选妃之事由贤妃全权负责。
就在举宫为太子选妃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杜恒宇又闹出了一桩事。
太子回来那天夜里,杜恒宇偷偷跑去城中有名的烟花之地溯月楼买醉。溯月楼的花魁娘子名叫花倾宴,色艺双绝。城中很多达官贵人千金一掷,只为见她一面。据说那夜杜恒宇要用强,花倾宴宁死不肯从。杜恒宇一怒之下,派人把她押到京兆府的大牢里头关起来了。
这件事本来秘而不宣,可不知怎么的,还是被大理寺官员告到了父皇那里。父皇罚杜恒宇到大相国寺去思过三个月,贤妃跪在父皇寝宫外彻夜求情,不幸晕了过去,生了场病。
这样一来,太子选妃的重担便落在了我娘的身上。
以前碧落宫门可罗雀,宫女太监天天都在打苍蝇。如今一夜之间变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全宫上下忙得脚不点地。弄得我连睡到自然醒都变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按理来说,太子早就应该立太子妃了,可早前因为为皇后守孝,搁置了三年。之后又忙于政务,各地奔波,这件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这次他立了大功,父皇对他更为倚重,如果能立一位家世好又贤能的太子妃,等同于给他的储君之位上了把锁。
我曾经偷瞄了一眼名单,宋家的宋如玥和崔家的崔梓央,都在备选之列。
崔梓央送过珠花给洛九牧的事朝中无人不知。但太子选妃,选的是身份,选的是才貌,无人会关注备选之人真正喜欢的是谁。这就是皇权,任何人都抗争不了。
我猜想崔家母女这会儿是欢喜还是忧愁。按理来说宋家也好,永兴侯府也好,都比不上太子妃之位来得荣耀。崔氏杨瑛应该很愿意自己的女儿进宫来备选。但崔梓央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笃了洛九牧,定要嫁于他为妻。这么一来,算不算事与愿违?
我几乎要怀疑我师傅和父皇是故意的了。
转眼到了冬至,地方官员和边关将领都要回京述职。太子选妃的日子定在正月初六,如今各家备选的小姐都住在宫中。我娘每天都敦促教养的嬷嬷,务必让各位小姐莫失礼于圣前。我在宫里也见过崔梓央几次,但互相只是点了个头,她便行色匆匆地去往储秀宫那边。
年关将至,天上又飘了大雪。我看着碧落宫外空地上厚厚的积雪,提议碧落宫上下出去打雪仗。娘本来非常不同意,但经不住几个宫女的苦苦哀求,还是默许了。三七让宫女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才肯放我出门。我跑到雪地里,用手压了一个雪球,二话不说地砸到三七的脑袋上。
三七立刻也压了一个雪球出来,想往我这里砸,又犹豫不绝。
我趁他犹豫的时候,又丢了个更大的雪球过去,正中他的面门,惹得周围的宫女太监哈哈大笑。我喊道,“三七,你再不还手,本公主可把你打成雪人了啊!大家伙都听着,雪地里只有对手,没有主仆,不用有所顾!”话还没说完,一粒雪球飞过来,正砸进了我的嘴里。
一时之间,整片雪地上都是飞来飞去的雪团,一片欢声笑语。有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也纷纷加入进来,场面顿时十分壮观。酣战中,我尖叫着要躲避一个飞来的巨大雪球,脚下却一个踩空,眼看就要向前扑去,没想到径直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谢”我抬头,猛地愣住。
宋允墨低头看着我,表情仍是寡淡的,春水般的眸子里,却漾起了阵阵涟漪。多日未见,他的脸瘦成了一种刚毅的轮廓,以往身上世家公子的傲气似乎也收敛了不少。那身江都知府的官服,似乎更衬得他如玉树琼华。
我连忙站起来,看见太子和谢金泠就站在不远的长廊下,都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谢谢宋大人”我的心跳乱了。
江都之行,我知道了儿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