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紧,下意识地按着领口,听得楼下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臣今日并未把血玉带在身上。那不过是母亲的遗物,谈不上价值连城,只是聊以慰藉臣对亡母的思念而已。”
原来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他当初摔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这不过是一件他贴身的玩意儿。
太子“哦”了一声,又问,“十五妹妹呢?她明明收了帖子说要来的。”
杜安怡道,“大概是怕在这种场合丢人,不敢来了吧。要不是父皇说服谢金泠给她当老师,抬高了一点她的身价,这宫里宫外,有几人能看得起她?哥哥你也不用什么好事都想着她,她那么不识抬举,不会感谢你的。”
“安怡,你身为公主,那是你的妹妹,说话要懂得分寸。”太子责怪道。
“哥哥,我才是你亲妹妹!”杜安怡拔高了声调,“你凭什么护着杜兰君?”
“我是就事论事,你不要无理取闹!”
楼下得气氛大概是突然变得紧张,几家的小姐纷纷劝解杜安怡,那边的几位公子大概也忙着安抚太子的情绪。太子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没想到发起火来,丝毫不比爆脾气的父皇差。
我一边喝茶,一边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杜安怡这样跋扈的性子,沉稳内敛的宋昭文怎么忍受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二人的感情若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好,何以成亲两年了,还是一无所出?宋昭文奉旨镇守边关,在家的时日短,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再短,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还是会回家,总不会连同房的时间都没有吧?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众人似乎刻意忽视刚才的小插曲,仍是其乐融融地开宴。谈话的内容多是一些名家诗画,又行酒令对起了对子。我心想还好自己不在场,若是在场,恐怕真得出些洋相。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茶水饮得太多,楼下说话的内容太了无生趣,我起身下楼去寻茅厕。回来的路上,无意听到两个婢子在长廊拐角那边的对话,“永安公主又发脾气了,还当面顶撞太子!唉,宋将军怎么能受得了她?”
“你不知道么?听说宋将军虽然娶了她,但从未跟她圆房,她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呢!”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我听说他们感情很好呀。”
“好就怪了。我是听宋府伺候永安公主的丫环说的。宋将军每回回府,都睡在书房。起初永安公主派贴身的丫环去请他,他却不肯就范。后来永安公主索性也不理他,两人就一直僵着。外界的传言都是永安公主装出来的!不然成亲两年,怎么会无所出?”
我绕到那两个婢子的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她们扭头看见我,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行礼。我也不叫她们起来,冷冷地说,“做下人的要有做下人的本分,第一条就不是不在主子的背后议论是非,何况那还是一国公主和将军。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禀报给那二位,你们可想过后果?!”
“公主饶命!奴婢是无心的!”婢女吓得发抖,爬到我面前哀求我。
我又缓和了口气,“今天幸而听到的是我。念在你们年纪小,我也不愿意追究。往后可要长着记性,不可再犯这种大错。”
两个婢子千恩万谢地走了之后,我顺势坐在长廊底下,欣赏院子里的桂树。枝头的桂树花团锦簇,像一顶花冠。师傅说,桂花香气高洁,常可用来形容人。父皇就曾评价宋允墨似山中的一树桂花,清可荡涤,浓可致远。多数人只能闻到香气,却不知发自何处。
我师傅言简意赅地点评,“圣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宋小墨低调过了头。”
我忍不住笑出来,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我。我吓了一跳,立刻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自己躲在这里笑什么呢?”他问,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