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相互防范。
人情冷暖,在这方寸空间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头顶装满了沉重沙砾的木盒子,每个女孩都得走过只有一掌之宽,一丈有余的长木条,高架起来离地竟有六七尺高,地上还撒满了尖锐的小铁刺;一旦摔下,那样的皮肉之痛才会被谨记在心,才会告诫自己一定要达到孙大娘的要求——从容顺利地走过长木条。
“小琴,别像只煮熟的虾子弓着身子走,给我挺直了!”孙大娘厉声喝道,就算她们做得再差,也从来动手打骂。她只稍冷冷一瞪,端着严肃的表情,无需恶毒伤人的字语,就能叫你自惭形愧,羞耻不已。
“乔棋,身子别左右晃,木盒子要掉下来了。”
“平安,少露出那种害怕的表情给我看!”
华凡璎嘲讽着:物似主人形,这话果然没错。不仅语言和行为,就连那种轻蔑的气势,她都像足了殷传封的神韵。
“凡璎,别发呆,该你了!”孙大娘的眼神严厉的瞪过来。
半个时辰下来,谁都无一幸免的受了皮肉之苦,打翻木盒子所洒出的沙砾沾在伤口上,真是痛不欲生。看着双手斑斑血迹,华凡璎没有了痛觉,只是想起了冤死于邢台上的父亲,想起了自己肩负的使命——挺直腰身,目视前方,她告诉自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三次;为了华家和父亲的清誉,自己必须做到出类拔萃!于是,她从容的,聆听自己的心跳,一步一步,安然有序的走过了长木条。
顿时,全场霎时鸦雀无声,女孩们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佩服的眼神,萧途也不禁刮目相看,就连最严苛的孙大娘都满意的微微颔首。
“看到了吧,走过去并不困难。除了凡璎,你们给我继续!”
煎熬的训练日以继夜,小丫头们都开始吃不消了。
萧途面无表情地观察着,监督她们的训练,木剑c木戟c长鞭一轮轮对比下来,她们的脸蛋和手脚都被彼此的武器所伤。
“她们都是姑娘,脸要是坏了——”萧途终究是不忍,故意说出孙大娘和大人最在乎的东西。
孙大娘在亭中纳凉,惬意的饮着茶冷声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们不这样刻苦训练,怎会进步?”似乎看懂了萧途真的不认同,才又凉凉说道,“不过你放心,为了她们的小脸蛋,我早就准备了大量的凝玉露,保证她们的样貌完好如初。大人是做大事的人,向来阔绰待人,定然不会吝惜这方面的银子。”
萧途不再多言,抱拳立正在旁,看着这些女孩,心里多有不忍。
“啊!”蓦地,一颗尖锐的石子从亭中射出,打中其中一个女孩的脚踝,令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手软脚软的,你是在划腕花还是在跳舞啊?”孙大娘显然是很留心她们的一举一动。
女孩们面面相觑,害怕祸及自己,都急忙打醒十二分精神,比划间多了几分较劲的火药味;兵戎相接的响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紊乱。
“杀鸡儆猴,大娘果然有办法。”女孩们明明都已经很疲惫了,两个时辰下来不曾歇息半刻,萧途有些担心了。
“别心软,萧途你要记住,越是漂亮的女孩越会懂得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孙大娘自问见过大风大浪,尤其在宫中多年,她太清楚女子心机阴险的一面。
“总有例外的。”
孙大娘不屑一笑,嘲弄他的天真。两人不再交谈,倒是尖锐的小石子以密集的频率从亭中射出,而女孩的痛呼声也随之此起彼伏。
“全给我打起精神来,再练不好,就追加两个时辰,你们就别想吃晚饭了!”
指尖的石子蠢蠢欲动,但是半晌后,孙大娘打消了念头,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故意在这些女孩中设下一个地雷。
月上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