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告诉你”
安若溪听到自己的嗓音,轻轻薄薄的飘落在半空,找不到半丝凝力之处,但既已说出口,便再无丝毫的回旋余地,不能后退,便只有推着不停的往前走“淳于焉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谁对也好,错也罢我都原谅你了”
敛了敛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睁大的双眼,迫退层层雾气之后,便只剩一片阑珊,清透的话声,将方才未说完的半句话,送进了淋淋雨帘之中:
“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
女子细碎的嗓音,极浅极淡,如同爱侣之间,喁喁私语,婉转诉情,但那说出口的字眼,却一个比一个锋锐,像淬了剧毒的刀刃,生生的剐着淳于焉的鼓膜,将血肉一丝一丝的片下来,剥骨抽筋,凌迟一般的折磨着他,直到殷红的鲜血,流干淌尽,直到体无完肤,千疮百孔,逼出最后一口气,死了,方才罢休缓缓松开怀抱中的人儿,一双大掌,却仍执念的嵌在她纤细的手臂上,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淳于焉浓黑的眸子,就这样定定的凝住眼前的女子,仿若要将她就此刻进他的眸底,穿透她的双瞳,剖开那暗无天日的灵魂深处一般“安若溪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等来你这一句无情的话吗”
凉薄的唇,微微扯了扯,晕开一抹讽刺的轻笑,淳于焉一字一句的开口,说的是:
“我不信安若溪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忘不了我”
像一块千钧巨石,从天而降,堵在安若溪的胸口,噎的五脏六腑,俱是惨烈一痛他说得对她忘不了他就算她将过去的那些种种痛苦与欢愉,埋葬到坟墓,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单只重逢后,他留在她心底的痕迹,都已经无法磨灭御花园里,他闪身为她挡住射来的飞刀,如潮的鲜血,染满月白色衣袍;斓曦殿里,他对她不顾一切的占有,刃抵咽喉,他咬牙:“得不到你,我宁肯死”;陡峭山崖,他为求得她的原谅,纵身一跃,九死一生,大病初愈,千里迢迢追着他,只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不需要刻意回想,行云流水一般流淌在她的血液里,仿佛自生命的伊始,他就在那里,伴随着她的心跳,伴随着她的呼吸,从来未曾离开过,亦从来不能磨灭掉,直到时间的尽头,宇宙的洪荒,至死方休痛,好痛,蚀骨的疼痛,从心底直漫延上来,生生将眼眶里的一汪泪水,逼了出来,止也止不住,幸好这铺天盖地的大雨,将那些滚烫的液体,一并掩了去,才让她显得不那么狼狈可是男人拭在她眼角的动作,却将她一切的伪装,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揭开“安若溪我求求你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你是爱我的我知道”
将女子光洁的额头,紧紧与自己相抵,冷冽的雨水,微烫的体温,交织在一起,似一双缠绕的合欢树,淳于焉轻轻摩挲着女子精致的眉眼纵使雨水掩盖,但他知道,她哭了他宁愿她是为着他他真的,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男人漆黑的眸里,有灼灼的光华,映着她苍白的脸容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仿佛一切都触手可及像极了一场梦再逼真,也终究有醒来的一天她已经被这样的美梦,伤的体无完肤了一次如今,疤痕尚历历在身,她难道真的敢再一头栽进去吗不,她不可以让自己再陷入那样悲哀的境地既然已经失去了,他与她,本就该再无可能“我不爱你了”
女子沉静如寂的嗓音,被瓢泼的大雨,撕裂的四零八落,断断续续,却清晰似剑,说的是:
“淳于焉五年的时间早已经改变了许多东西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沐凝汐我不再爱你了”
她真的太累了,爱一个人,需要费尽心力,而她,早已经失却了重新开始的勇气女子恹恹的神情,在磅礴的雨雾里,忽明忽暗,若即若离她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怀中,却仿佛远隔天涯,也许用尽余生的力气,他都再也无法走到她的身边“你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