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张翕的嘴角,如同一尾频临灭亡的鱼,短短几句话,仿若便已用尽了她提着的那口气,昏厥不醒安若溪想开口,却突然陡觉声音如同被人抽光了一样,那些争先恐后的字眼,似千刀万剐般,冲撞在她的喉咙间,迫不及待的想要暴露在空气之中,但最终却连半分半毫也挤不出来,只能任由它们火烧一般四处流窜着,鲠在胸腔里,将那一颗砰然跳动的心,生生焚毁殆尽。
紧紧扶住那琴儿身子的纤细手臂,被人箍上铁钳一般的大掌,巨大的力量,将她从跌坐的地上,毫不留情的拽了起来,直直撞上男人坚如磐石的胸膛痛吗不,安若溪觉不出一点疼痛来她才知道,原来痛这种感觉,也是需要花费力气的而现在的她,面对着眼前的男人,却已经提不起任何的情绪来心如飞灰,大抵也就如此吧“沐凝汐你以为派人将那劳什子的信物带给端木谨就可以离开朕的身边吗”
淳于焉粗粝而沁凉的大掌,死死扣住女子的手腕,任指节泛白,青筋暴露,那凶狠而炽烈的力度,仿佛恨不得就此将她纤细的腕,生生捏碎了一般似乎惟有这样,方能让她感知他此时此刻,心底密密层层潮水一般的愤怒与痛楚“朕告诉你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休想将你带走”
狂肆而暴虐的话声,从男人凉薄的唇瓣间,烈火一般燃烧开来,那幽深不见底的寒眸,聚散开层层叠叠的血色如雾,整个人,似一只危险的豹子,面对着试图抢夺它猎物的敌人,有非生即死的凶残。
这样一个霸道的男人安若溪真的觉得是如此的可笑于是,她便笑了嘴角绽开泠泠的弧度,似日光下的溶溶积雪,流转着化为蒸汽前的最后一抹耀眼夺目的清辉“淳于焉你留不下我的”
明眸若水,安若溪定定的望进男人卷着烈烈风暴的寒眸,那里,倒映着她静如坟茔的身影,在他的眼里,她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已决定死去“谨大哥很快会来带我走对了,我还修书给了宇文世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皇上之所以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势如破竹,夺取皇位可是有着靖远国和越商国两方的支持若是因为汐儿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女子,而将皇上处心积虑换来的一切,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未免太过得不偿失皇位与汐儿之间聪明如皇上您,应该知道作何选择”
嫣红似血的唇瓣间,缓缓荡漾开妖娆的笑意,比枝头那极致盛放的桃花,还要动人心魄,这样一张甜糯绵软的小嘴,曾无数次的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妩媚呻吟,而如今,倾吐而出的话音,却比这世间最见血封喉的毒箭,还要令人痛不欲生灼烈的大掌,狠狠掐在女子细致滑腻的脸庞之上,迫着她仰头,迎接他的暴虐,淳于焉死死盯着她,寒眸似剑,恨不能穿透她澄亮透彻的双瞳,直望到她的灵魂深处去,他真的很想看看,那里,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像不,他不甘心他不相信她离得了他“你说得对朕从来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眸色残戾,精光陡然炽盛,男人眼底,凝聚开来势在必得的熊熊火焰,凛冽的话声,仿若从幽幽地府传来,有着惊心动魄的魔力,一字一句,说的是: .fu..
“很好尽管让他们放马过来别说是小小的端木谨和宇文洵澈就算阎王爷来要人朕也绝对不会放汐儿你走无论是谁想要带走你都必须先踏过朕的尸体”
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在悠悠花海之中,像是一场太久远的美梦,虚幻而不真实。
安若溪轻声笑了。盈盈笑意,比之天边泣血般的晚霞,还要让人耀眼而炫目,一把娇俏的嗓音,泠泠如莺,脆生生,活泼泼的从檀口里,倾吐而出:
“多么动听的情话可是怎么办淳于焉你所说的这一切一字一句,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我真的很想迫不及待的看看到时的你,是不是真的甘心情愿为了留下我被人踏过自己的尸体”
掐在她俏脸上的五根手指,像是要生生嵌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