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逃生过后,残留的酸痛苦涩,任嘴角张翕,火烧火燎的嗓子,却始终晦暗的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如同被人关掉音量的一场哑剧,滑稽而可笑思绪飘飞荡尽的脑海里,仍是浑浑噩噩的一片茫然与无措,尚未寻得清明的神思归位,轰鸣如车轨的鼓膜间,却突然掠进一丝极轻微的呼唤,说的是:“汐儿”
那几不可闻的温润嗓音,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整个生命的情意,方才从口腔里,倾吐而出一般,针扎一般刺进安若溪系于面前男人的一颗心里,如划破缭绕云雾,照透晦暗不见天日阴霾的一记惊雷厉闪,带来不期然的惨痛安若溪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望去,触目所及,却是连亦尘如玉般柔润的眼眸,轻怜密爱,无限缱绻,如千丝万缕的绒线般,缠绕在她的身上那刚刚似水轻柔的唤她“汐儿”的嘴角,不断的向外渗着血红的液体,染透了胸前大片大片青灰色的衣襟,绽开一朵朵艳丽的轮廓,如盛放在悬崖峭壁的黑色曼陀罗,牵引着不可预知的死亡的温度“连大哥”
游离的神思,有惨烈的清醒,徘徊在嘴边的三个字,蓦地从口腔里冲撞而出,暗哑的嗓音,有如撕裂的丝绸,泛着无穷无尽的恐惧与无措“连大哥你怎么样”
安若溪不知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的奔到那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身畔的,冰冷的双手,笨拙的扶起那虚弱的身躯,不断的为他擦拭着嘴角溢出来的血丝,那似有若无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尽数砸在她的心底,如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惨烈的痛楚,丝丝缕缕的从骨头里渗出来,交织成巨大的悲苦,从眼眸里流淌成河,颤抖的双唇,卑微的乞求着男人的清醒:
“连大哥你醒醒我求求你千万不可以死”
女子为着另一个男人的恐惧、担忧、焦切、痛苦、乞求,似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针尖一般,飘飘洒洒的刺进淳于焉的瞳孔里,惨烈的锐痛,倒比利剑透肩,还要灼烈明明两个人同时受伤,她选择走到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他汩汩的鲜血,不断的从翻卷的伤口渗出来,男人却仿若浑不在意,任由它染满衣衫,沁出丝丝的凉意,透进心脏,结成腊月里垂在屋檐的根根冰凌“沐凝汐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王本王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本王现在也在流血,你看不到吗”
阴鸷残戾的话声,从淳于焉凉薄而性感的唇瓣间,一字一句的挤逼出来,犹带着寒彻入骨的泠泠恨意,与一缕微不可察的隐痛。
从气息微弱的连亦尘身上抬起头来,朦朦泪水中,安若溪望向面前挺拔如松柏的男人,他俊美似大理石铸刻的脸容上,凝着刀锋般的厉茫,冷酷且无情,仿佛再灼烫的温度,也融化不了的坚硬;一双幽深似海的寒眸,流光激荡,清波潋滟,让人永远也看不清那夜色般的瞳仁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喜怒哀乐;两片薄唇,紧紧抿着,只言片语间,便可毫不留情的置人于死地垂在身侧的那一条右臂,肩胛之处,暗红色的鲜血,漫延在月白的锦衣上,如沾染了星星点点不合宜的污渍比起连亦尘受的伤,这又算得了什么“你打伤了连大哥”
心头一窒,敛去眸底映出来的男人触目惊心的血渍,安若溪暗哑的嗓音,生硬而冰冷。
如淬了剧毒的利剑,直直刺进淳于焉的胸膛,见血封喉的惨痛,迅速麻木至无知无觉,死亡的温度,从心底一丝一丝的沁出来,流淌在四肢百骸里,渗到粗粝的指尖,冰冻成石,握也握不紧。
“他刺伤本王,死不足惜沐凝汐你可知道若非本王躲避的及时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本王”
冷厉残虐的嗓音,从男人轻薄的两片唇瓣间,徐徐倾吐而出,刺进安若溪千疮百孔的心间,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死不足惜吗淳于焉你可知道我宁肯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是你”
这样的话,就算是她会为他心痛欲裂,却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