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需任何人动手,只要她一个字,他便心甘情愿赴死,绝不迟疑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良人吗值得她以心付托敛去瞳孔深处的悲凉若水,眸光一厉,连亦尘冷声开口道:
“焉王爷既知下场凄惨为什么还要执意谋朝篡位为求一己之私,竟罔顾那众多唯你马首是瞻的亲信之性命焉王爷,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咄咄逼人说到底,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仍不过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罢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男人凝霜带雪的话声,虽虚弱却铿锵,一字一句,皆似金石相撞,如同在淳于焉冷毅坚忍的脸容上,狠狠甩下了一个耳光,巨大的愤怒与羞辱,像是从幽暗不见天日的地府里逃逸出来的厉鬼一般,蹿进他讳莫如深的寒眸里,精光迸射,化为利刃,钉向对面的男人他就好比是他眼中的一根刺,慢慢长成了硕大的梁木,不除不快全身的功力,已尽数凝聚在右掌,骨节泛白,青筋暴露,隐忍的嗜血杀戮,一触即发,只要他轻抬手臂,转瞬之间,便可将对面的男人,毁灭殆尽可是,他却迟迟不能下手女子澄澈透亮的双眸,如影子一般烙印在他晦暗不见天日的心底深处纵使不看她,他亦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双墨如珍珠般的漆黑瞳仁,此时此刻,有着怎样的水漾流转,波光潋滟氤氲在她眼底的朦朦雾气,浸湿了他蓄势待发的杀伐果断,铁钳一般的长臂,似坠了千斤巨石般,沉重的抬不起来,僵硬的维持在原地,任平整的指甲,深深的嵌入长年行军打仗,布满薄茧的掌心,未有丝毫的疼痛安若溪深深凝住面前的男人,他冷毅俊朗的侧脸,线条僵硬,依稀可见肌肉不能自控的轻跳,仿若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幽深似海的寒眸里,有大片大片未明的光,一掠而过,隐隐透出嗜血的艳丽;薄唇紧抿,凝成一线弧度,如绷满弦的弓箭,一触即发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残戾杀气,藏也藏不住,缓缓笼罩在死寂如坟墓的库房里,一丝一丝的渗进安若溪荒芜飘渺的心间,似水悲凉,漫延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不能自抑的溢出轻颤“淳于焉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女子略带哽咽的嗓音,恍惚而无措,喃喃开口着,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住那一双粗粝温厚的大掌,微凉的触感,像是刚刚自千年不化的冰窖里浸过一般,泛着丝丝从心底渗出来的寒气,冷彻入骨,刺进淳于焉坚硬如铁的肌肤里,顺着掌心的每一根神经,迅速的漫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透心房,带来阵阵不期然的灼痛“那个皇位,根本就不重要,对不对我们就当做今天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连大哥没有来过这里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谋反淳于焉,好不好”
女子破碎的嗓音,溢满了卑微的乞求,一颗心,似被人推到了万丈深渊的边缘,随时都会跌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死或生,皆系于男人的只言片语男人讳莫如深的墨色瞳仁里,有大片大片未明的光,刹那间掠过,微微避开的眼眸,若积雪初溶,沁凉寒幽,丝丝的透进安若溪的心底,将灼烫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挤逼出去,寒意慢慢的渗入其中,冰冻如霜。
“汐儿你又何必一厢情愿,自欺欺人呢” . 首发
女子忧伤似水的神情,在连亦尘眸底,倏然划下一道微不可察的伤痕,温润轻淡的嗓音,凝着透彻心扉的残酷,讽声道:
“焉王爷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又怎么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放弃焉王爷,我说的可对”
男人凉薄的嘴角,缓缓泛起一抹冷笑,清冽的嗓音,似厌倦了掩饰,冷漠而平硬,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本王从决定起事的那一刹那,便已料想到了会有怎样的结果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男人寡淡轻浅的话声,如同在讲述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实,一双幽深似海的寒眸,沉静如镜,冷硬若石,目光悠远而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