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手背上的纤纤玉手,蓦地一僵,不受控制般缓缓滑了下去,安若溪望着面前女子似被人陡然揭穿心事般,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狠狠一沉如果说先前,琴儿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还存着三分的犹疑,三分的不愿置信,但现在,施玥珞眸光闪烁难安的神情,却由不得她不正视。
“而那方墨在你画完那幅并蒂连理图之后不久,便被人不小心打烂了可是这样”
女子澄若秋水般的瞳孔深处,因为这一番话,刹那间惊起大片大片的惊涛骇浪,激荡的不安与内疚,似层层叠叠喷涌而出的潮汐,藏也藏不住。
“我爹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知道墨里加入了麝香”
微微撇过头去,避开安若溪投射而来的目光,施玥珞有些无措的解释着:
“况且皇上也已经查过了这件事情跟阿爹没有关系他毫不知情”
“是施将军毫不知情还是皇上表哥刻意袒护”
施玥珞的反应,让安若溪更多了三分的认定。
“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施将军根本不用怕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除了表哥和淳于焉,只有他手握重兵即使笼晴将来生下了皇子也不会动摇到皇嫂你的地位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明知他是始作俑者,但表哥仍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可怜那无辜的孩儿可怜笼晴悲痛欲绝”
一念及此,安若溪只觉心底的悲哀与愤怒,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迅速的漫延上来,直欲冲破胸膛,爆裂而出。
她的声声指责,如一根根尖锐的针,刺进施玥珞的心间,三番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究竟该如何解释她很想理直气壮的告诉她,她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陆笼晴的事情但是,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肯定父亲一直为陆笼晴怀有龙裔,而耿耿于怀,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施东来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做过,但随即却又义正言辞的叮嘱她不许再过问此事她便不敢再继续追究下去她怕那揭穿出来的真相,真的如所有人都揣测的一样不安与内疚,从幽暗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慢慢的上涌,侵袭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施玥珞微微撇开头去,不敢与安若溪目光相对,低声开口道:
“汐儿我知道你为着笼晴滑胎一事,打抱不平但是一切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我爹是他不会残害无辜的你相信我”
女子秋水般流转的瞳孔中,有潋滟的波光,暗流汹涌,闪烁不定,似逃避、似踌躇、似矛盾、似乞求,复杂激荡,充斥在一双明眸里,叫人不忍。
只是,一想到陆笼晴惨白而绝望的脸容,安若溪便不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麝墨是由他送进你宫里的这还不算真凭实据吗若果施将军真的是无辜那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以求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皇嫂,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将视线从面前的女子身上移开,安若溪冷冷开口道。虽然她相信她真的事先并不知情,但说到底,害的笼晴腹中孩儿流产的罪魁祸首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无论怎么样,一切都是由她而起,她不可以装作无动于衷安若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利刃般,戳到施玥珞的心底最深处。自欺欺人或许她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就算她爹真的做了,她又能怎样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父亲从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着她好要她接受这样的真相,她情何以堪
“汐儿对不起”
施玥珞喃喃开口道,柔润的嗓音中,凝着太多的负疚与痛楚,只是,千言万语,却惟剩下这三个字可以出口,茫然而无措。
“你对不起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笼晴和她腹中无辜的胎儿”
心肠一硬,安若溪漠声开口道。
“皇嫂若是你真的有心,就请施将军还笼晴一个公道”
女子水漾的清眸中,刹那间荡起大片大片的惊涛骇浪,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