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时候看吧。”
流霞微张着嘴,有点发愣,最后,突地笑起来:“别开玩笑了,没必要在我面前逞英雄。你不怕死吗?你不对死后的世界感到恐惧吗?”
顿了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对了,你是不是打算自残?或者,让我帮忙挖出你的眼睛?这样,就可以不用死了。”
还没等我说话,又自顾自接着道:“不对,不对,我伤不了你。你真的能对自己下手吗?对人类来说,失去双眼不是一件让你们生不如死的事吗?”
她的问题太多,我只好再笑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隔了一会儿,她看着我,神情十分严肃地问:“你真的这么喜欢巫炀?”
我一愣,想了想,自己都无法确定:“初次看到爷爷的遗物,第一波攻击就开始了,当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是巫炀救了我,并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不管是多危险的情况,不论我身在哪里,他总会及时出现。不怕你笑话,其实在我眼里,他根本是无所不能,像个天神。”
“那是感激,与感情无关。”流霞一挑眉。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不打算否认,“就算他仅仅是为了遗天珠才这样,我仍是十分感激。人类,并不都是你们认为的那么忘恩负义。他每次受的伤,他肩上的责任,我都记在心里。如果我的一条xìng命,可以换回他所有族人的xìng命,那么,我愿意,因为值得,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不是吗?”
“你会死,人类都怕死。”流霞说,“真的到了那一刻。对生的留恋,是无可避免的。你还会想到,如果你死了,玄麒怎么办?贪狼怎么办?”
是啊,这话提醒了我,玄麒和贪狼怎么办?就算我不怕死,就算玄麒能理解,那贪狼呢?要再次被斩下头颅吗?
流霞见我无言以对,轻轻一哼:“愿意,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过身想走,可又忽然一顿,过了几秒,才幽幽地说:“关于坤罡的事,是狼王存心要给我惩罚,所以与你无关,大可不必自责。”
紧接着,身形便倏然消失。
脑袋里依然是一团乱麻,涨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心里百味掺杂,说不清在想些什么,只是不断地重复,将来,巫炀会逼我自杀,一定会。
昏昏沉沉间,呼吸越来越急促,很快就感到房间里无比气闷,下意识地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拉开房门,不想巫炀就站在面前,我不由的吓了一大跳,连退好几步,愣愣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沈天晖听到动静,走过来问道。
我看看他,看看巫炀。居然开始觉得害怕。
“流霞来过了?”巫炀也问。
我没回答,完全说不出话。
“对你说了些什么?”他再问。
此刻,在我眼里,他的形象变得有些奇怪,那双金黄色的眸子前所未有的妖异,眼神也是从没见过的冷漠,而刚才那一惊的余威犹在,他一定会逼我自杀的念头,也仍旧在脑中盘旋不去,种种这些,都使内心的恐惧不断升级,以至于到最后,我终于咬着牙,夺路而逃。
外面,雨丝很密,没过多久,头发就湿透了,我不顾上理会,始终不停,一心想要摆拖身后的呼唤。
就这样跑啊跑,一直到喘得肺几乎要bàozhà,我才不得不停下脚步,由于缺氧,晕眩感更盛,眼前全是金星,腿软得恨不得就地坐下。
踉踉跄跄地又走两步,前面很近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抬头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瘦高,穿着深色的秋季校服,漂亮的脸庞与秦龙不相上下,被淋湿了的棕色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