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班了。大楼上传来一声声开门声。

    要不要给牟汉忠打个电话？算了，不要打了，还是耐心等他吧。林天益对牟汉忠还是有些敬畏的。不敢轻易打搅他，更不敢跟他作着干。

    一直到八点四十分，牟汉忠才来上班。他一边往东走过来一边给站在门外的林天益打招呼：“不好意思，早晨家里来了一个人，就迟到了。”

    “没关系。”林天益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爽地想，这就是一把手的架子啊。

    牟汉忠开门走进去，先去饮水机上泡茶，然后才在会客区里坐下来。牟汉忠的办公室跟他几乎一模一样，大小一样，格局、装饰和办公设施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墙上多了一面鲜艳的党旗。

    林天益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说：“牟书记，我们已经有四五天没见面了，有几件事要向你汇报一下。”

    “不用客气，你说吧。”牟汉忠还是有些一把手气质和架子的。

    林天益先讲其它几件工作，最后才说吕海波的事：“今天是第八天了，吕市长没有完成拆迁任务。”

    “哦，看来，这件事确实有难度。”牟汉忠不知道林天益的心情，就实话实说，“这些天，我一直在外面开会，调研，没时间过问这事。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

    “牟书记，你有所不知啊。”林天益把心中想好的话说出来，“吕海波真是太年轻了，做事不太稳当，办事不太靠谱。”

    牟汉忠身子一震。这话说得很重。

    林天益简明扼要地说：“他只来了一个多星期，就在拆迁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搅得天翻地覆。”

    牟汉忠眼睛锐亮起来：“哦？怎么回事？”

    林天益严肃地说：“他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太严重了，大概是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吧。他先是不听别人的劝说，在现场阻止强拆，然后私自与三个钉子户签订不同补贴标准的协议，致使其它拆迁户到开发公司去闹事。他没有办法，就在前天，他一个人竟然在天翁街道拆迁办召开现场协调会，当众推翻以前的拆迁政策，要求有关部门停办一切手续，要把这块土地重新挂牌拍卖，重新招商引资。牟书记，这么重要的决定，他有没有向你请示汇报？”

    “没有。”牟汉忠实事求是地说，“我一点也不知道。那天他在现场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后来就没有给我打过。”

    林天益叹息一声说：“唉。我真搞不懂，他一个副市长，怎么敢这样擅作主张？谁给他怎么大权力的？这不要乱套吗？”

    牟汉忠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林天益一脸的不满情绪：“现在，开发商已经在跟我交涉了，说我们市政府不守信用，政策多变，他们要撤退，但要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有关部门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怎么办好？三个钉子户的房子直到现在还没有拆掉。”

    牟汉忠似乎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林天益继续火上浇油，他连续发问：“他这样一搅，我们以前的工作不是都白做了吗？要是招不到合适的开发再怎么办？这不要严重影响我市旧城改造的进程吗？”

    牟汉忠这才若有所思地说：“我也不太了解他的情况。他来之前，省委组织部陶部长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给我市安排一个年轻有为的副市长过来，具体抓什么，由我们定。后来，市委组织部的施部长也来跟我汇报过一次。他来报到前，我征求你意见，你让他分管城建。我想，年轻人分管城建，干劲足，可以加快推进我市城乡一体化建设的进程。”

    林天益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牟汉忠则有些疑惑地说：“按理说，上面是不会看错人的。我也问过施部长，他说吕海波没有什么背景，不是官二代。奇怪，他怎么会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