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人很多，早晚就少多了。吕海波走在从办公楼到食堂的路上，给他打招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一律以微笑点头作答。有些人他还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给他打招呼的人中，市政府办公室秘书金珊珊的笑容最甜美，声音也最好听：“吕市长好，你也去吃饭啊。”

    “嗯。”吕海波也是那样微笑，点头应答。

    到了食堂，吕海波不声不响地去排队打饭。大部分人还不认识他。他打了饭菜端到后面一张空着的长方桌上去吃。

    一会儿，林天益走进来。人们纷纷给他打招呼：“林市长，今天你也在这里吃中饭啊？”

    “嗯。”林天益也是微笑应答，然后去窗口打菜。

    打了菜，他眼睛一扫，见吕海波坐在后面的一张桌子上，就端着朝他走过去。

    吕海波见他走过来，站起来招呼：“林市长。”

    林天益在他对面坐下，边吃边亲切地问：“上午没出去？”

    “没有。”吕海波坦诚地说：“我约开发公司张老板谈话，他没来。“

    林天益的神情很自然：“吕市长，也不要太急，啊。昨晚的会上说是这样说，到时难道真要这样做吗？我看不用。”

    吕海波故作随便地问：“林市长，你认识那个张老板吗？”

    “见过几面，但不是很熟悉。”林天益看着他说，“茅山区洪区长介绍我认识的。据说他是一个富二代，有些傲慢，身上也有一些不良习气。

    吕海波观察着林天益的神色：“他好像不太把我放在眼里，也许是我新来的缘故吧。”

    林天益搛了一筷鸡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对这样的人，你不能一味求他。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拿出一些我们政府的威严来。”

    “嗯，我也这样想。”吕海波继续试探，“林市长，你有空帮我一起招他谈一次吗？”

    “这段时间，恐怕没空。”林天益说，“这几天，我要召开一个全市安全生产工作会议，有些忙。大后天还要去北京出席一个市长会议。市政府的日常工作也很多，每天都排得满满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饭菜票，往吕海波前面一放说：“这些饭票，你拿着。”

    吕海波把饭菜票推给他：“林市长，我有。”

    林天益往旁边看看，有见有人在关注着他们，便以上级关心下级的诚恳口气说：“你一天三顿都在这里吃，不够用。我呢？很少在这里吃，用不掉，浪费。”

    “那就谢谢林市长了。”吕海波不再推辞，心里却有些感动地想，他这是在对下属实行的怀柔政策啊。对这样一个资格老、城府深、水平高、身上可能有毛病的顶头上司，你到底应该怎么办？

    林天益继续关心地说：“另外，吕市长，你在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不要有顾虑。”

    “好的。”吕海波的心里有些不安。

    “今天是周末，你来这里上班已经一个星期了，应该回去看看爱人，孩子。”林天益很会做人啊，或者说，也懂得人性化处理人际关系。

    吕海波没有回答。这个周末回不回去，他想等跟顾彩娟谈了再定。

    林天益带着幽默的微笑看着他：“听说，你爱人很漂亮，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大家都看看，啊。”

    “嗯，会来的。”吕海波一本正经地说，“不过，背后的传言往往都不太正确。”

    “可你们夫妻俩，原来都是局长，是官场上的一对俊杰，这一点没有错啊。”林天益微笑着，简直是在巴结他，“什么时候，也把你爱人调过来。一是解决你们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二呢？我们江滨市也要培养一对官场俊杰出来，扬扬名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