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祭一惑,“这是为什么?”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德乾帝知道她是右丞相庶出的女儿,会不会连带将她也流放到歧阴?
梵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眸子仿佛星落入海,直望入她的眼中,“为什么?你坐了我的淑华轿,又住进了一袖云,这些都是为未来世子妃准备的,所以……”
一袖云对于蓝凤祭而言,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日夜身处其中,只当作不见也就罢了,然而,现在却被他拿来当成是对她的“恩惠”来说,心中的那一根刺像被什么牵扯,疼得她胸口一滞,垂睫间,眸中冷光涌动,语气隐约带着嘲讽,“凤祭不知轿子和府邸是世子为世子妃准备的,贸然乘住,心中不得安宁,毕竟凤祭一个流落天涯的女子,怎敢奢想这等的福分?”
梵容缓缓放下手,看着越来越近的龙船,“如今世道凋敝,民不聊生,明天王府开仓放粮,以你的名义。”
“世子仁爱,凤祭怎敢把世子的功德据为己有?”蓝凤祭婉拒,“这样岂不是折煞了凤祭的阳寿?”
梵容勾唇,“百姓为你祝祷和祈福,你怎会折了寿?至于右丞相府案一事,你也大可不必担忧受到牵连,今晨我去面见太后,她对你并无责备的表示,反而……”看她一眼,似有深意,却没有再多说。
一定是他为她说了好话,或者求了情,不然任她功法一流,也定然逃不过朝廷的天罗地网。
蓝凤祭心中浮起一丝微妙的复杂,这不是梵容,不是冷冰冰的,将她囚禁在一袖云,放任她死病的梵容,但戎马生涯,他也曾这样温柔和深情,甚至多次为她奋不顾身,有一次替她挡了司马桑连一剑,留下一道斜贯穿后背的伤痕,直到他对她疏漠冷决,依然还在。
她感到一阵无力的悲哀,夹杂着遥远的恨。
“反而什么?说呀?”尽管如此,挑眉看他,眸波流转。
“等到时候了再与你商量。”
梵容淡淡道,忽然执起了她的手,沿着堤岸缓行,雪玉扳指清凉的触感硌在她的掌心上,让她一阵心漾,一时间恨不得立即将扳指褪下来,然而,梵容手上蕴藏的劲道似乎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他的功法不止墨玄二品……
蓝凤祭微微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才相识不过数日,世子未免也太……”
梵容面容清淡,唇角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墨发还散着,风扯动他的玄衣和发丝,还是那样落拓霸气又高华的惊世之美。
对于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蓝凤祭忽然来了气,“世子不道歉么?”含着小女儿的嗔怨。
梵容好笑地看她,“为什么要道歉?”
鲜血尚未完全褪去的唇透着一抹妖冶,仿佛随时会将一个吻落到她的唇上,蓝凤祭皱起眉头,“世子牵了我的手。”
“负责就是了。”
还是那样理所应当的态度。
蓝凤祭无语地撇嘴。
龙船越行越近,二人走到廊桥中间位置,恭敬地跪下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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