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月吟的马车离开都城,绝尘而去的时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伫立着一紫一黑两道身影,正是宇文骅和冷锋。
“主子,要不要追?”冷锋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问道。
“不用,已经有人去追了。”宇文骅望着马车后方两道快速飞驰的黑色影子,脸上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那两道黑影很快地追上了马车,一跃而起,无声无息地落在马车的车顶上,竟然没有惊动马车上的人。
冷锋也看到了那两个黑衣人,担忧地问道:“他们要是对月吟小姐不利怎么办,还是让属下去保护月吟小姐。”
“不需要。你只要守在这里,若是明晨城门开了一个时辰她还没有回来,你再去追。”宇文骅一挥衣袖,将手背在身后,径直下了城墙,回宫去了。
皇甫彦,你好样的,朕未来的皇后你也敢染指?朕倒要看看,你是带着她亡命天涯,还是乖乖地把她送进朕的怀抱?
冷锋笔直地站在城墙上,一动不动,任夜风吹乱他的长发。她真要走了吗?那是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再见不到她了?可是,她若真的回来了,便要入宫为后,虽然可以时常见面,却如同咫尺天涯,那时,自己的心是否会比现在更痛?
天上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圆圆的月亮,马车出了都城不久就点亮了车前的两盏马灯,可也只能照亮周围有限的一点范围。好在楚忠熟悉道路,虽是逃亡加上夜行,但不至于慌不择路。
马车中,银巧用沾湿了的丝帕替楚月吟擦去了脸上的伪装。
“月吟小姐,今夜要赶路,你先躺下休息一会。”
楚月吟在矮榻上和衣而卧,盖上毯子,辗转翻了几次身,就是睡不着。她睁开眼眸,望向坐在一旁的银巧。马车的车帘早就放了下来,车里很暗,只有几缕灯光从车帘的缝隙透进来,可以让楚月吟依稀看到银巧朦胧的身影。
“银巧,你也睡。”她低声道,像是怕惊动了什么。而实际上夜已经深了,四周万籁俱静,只有马车轮子碾压道路发出的咕噜声。
“我不累,过一会儿我再睡。”银巧伸手整理好楚月吟身上乱了的毯子,继续静静地坐着。
“银巧?”过了一会儿,楚月吟在黑暗中低声唤着银巧,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我在呢。”银巧淡淡地回应,她的声音里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楚月吟仰望着模糊的车顶,抱歉地道:“对不起,让你陪我一起受苦。”
银巧虽是丫鬟,可也是在楚府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以前是伺候楚月瑶,后来是伺候楚月吟,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一点粗活。她的一双手白皙柔嫩,和大家闺秀的手没有什么区别。
“月吟小姐,这是我自愿的。”银巧不假思索地回答。当楚桓问她是否愿意陪着楚月吟逃亡,她是一口应承下来的。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把楚月吟当成了月瑶小姐。
“谢谢你!”楚月吟说完,把头埋在毯子里,闭了眸子,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车轮的声音。睡,睡醒了睁开眼,就会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是,她的心里有着什么没有解决的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她,让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良久,她再次打破马车中的寂静,幽幽地问道:“银巧,我这一走,爹是不是要受到责罚?你说皇上会放过他吗?”
银巧没有出声,片刻才道:“月吟小姐要听真话吗?”
“当然,银巧你告诉我,皇上会怎样对付爹爹?”楚月吟从矮榻上坐起,裹紧身上的毯子,紧张地问道。
银巧没有隐瞒,全盘托出:“老爷放走小姐,便是蔑视皇权,抗旨不遵,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老爷。恐怕,轻则要受几个月的牢狱之灾,重则褫夺贵族身份,没收家产,赶出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