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盛的午后，城市里每天毫不厌烦的喧嚣，反倒不断给处于其中的人们增添更加深厚的孤独感。

    四周都是吵闹不已的，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而自己希望听到的声音，往往又只能存在于心里，空空地回响。

    这就是城市的可怕之处。长期存在其中，一旦自认为被排挤到难以获得注意的境地，便一发不可收拾，活在无限自我的孤独牢笼之中。无奈地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所谓冷酷或是乐天。

    x市，这样一座非常典型的城市里，今天来了很多有门道的客人。

    一座大楼会议室。

    房间很大，人也不少，气氛却莫名的阴森。尽管巨大的落地窗毫无芥蒂地将阳光透射进来，却还是无法化开空气中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抑郁。

    五只沙发，五个背后站着不少小弟的大佬。在这间气派干净的会议室端庄地谈着什么。

    楚歌，x市第二帮派义火帮老大，坐在主席位置。以往嗜烟如命的他今天竟连烟盒都没碰过，穿着严肃的条纹黑色西装，聆听着对面代表的意见。

    正在讲话的是明哥，市第一帮派老大，尽管市位于s省边缘，是一座并不发达的城市，可越是地域偏僻，黄芦苦竹，越没办法维持治安，从而使得帮派分子得以壮大。也许他们没有那样精明的头脑与八面玲珑的本事，但说到干架这些人可毫不含糊。

    “我不认为这件事有商量的必要，最简单不过的方法，就是我们互相不进行针对性斗争，然后各自利用各自的资源去谋路子，先到先得，其他人也没什么好眼红的。”明哥身上也罕见的没发出烟草味，倒是气势一直在上涨。

    “照你那意思，我们五大帮派一起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人，然后把x市搅得天翻地覆，然后由你明哥捅下大篓子引来全省的条子把我们全都逮了才是硬道理？说不定人家义火帮早就找到了人，在这里钓着我们玩呢。”市第二大帮派老大，年过半百的李老道。两家你来我往争斗了许多年，如见凑在一起难免针锋相对，况且一向擅长明哲保身的李老，甚至明面上是市警察局长的身份的他，从来就看不惯明哥那副毛躁狂妄的年轻样，此刻难免讥讽几句。李老二十岁戒了烟，在外完全是一副干净利落的绅士模样。

    明哥还没做声，渐渐皱起眉头的楚歌先忍不住发话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义火一直秉着互利原则请来各位，绝无欺诈之意，还望李老收回偏见。”

    “说着玩而已。不用当真。”李老淡淡道。

    “那老东西就是这样，整天神经兮兮的，骨子里还是个闷骚的人，楚先生见笑了。”明哥见缝插针，暗捅了李老一刀。

    楚歌对面坐着y市最大帮派红黑帮二把手汤博，此人一向不喜言语，做起事情却雷厉风行，枭雄之气十足，红黑帮老大对他相当赏识，据说不久以后就要把老大位置让给他。

    汤博一身黑色长袍，左右也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座位挨着一棵一米高的盆栽树，大半个身子被阴影覆盖。从头到尾几乎一言不发。

    会谈暂时还算融洽，作为主办人，楚歌皱紧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不，暂时放松。

    ？

    烟味。

    明明没有人抽烟，哪里来的烟味？谁的小弟这么不长眼？楚歌顺着那平时习以为常，今天格外觉得刺鼻的味道看去。

    烟雾袅袅中，一个留着淡青色胡茬的青年男人，微笑着与他对视。

    楚歌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内心努力保持平静，这种情况他并非未曾估计。

    似乎不谙世事的汤博注意到楚歌的变化，一双微眯的眼睛同样看向这里，面色如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烟雾袅袅中，男人还在微笑，并且暗暗清了清喉咙。

    烟雾袅袅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