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月娘又指了指那堆骨头,打了个商量,“反正这骨头也不值啥钱,不如就送我两包。”
这一张口就是几斤肥肉几斤五花肉的,可不是个大生意?肉铺老板这回是真的笑的见牙不见眼了,爽朗的应了一声,就拿起满是油渍的刀利落砍了几下子。
买了肉,俩人又去粮店里买了些黍米跟小米,就连那十几文一斤的细白面,林月娘也买了一小袋子。这一通买,看的月梅不由心疼。她年纪小,可却没三妹那么单纯,知道大姐挣钱不容易,说不准这些钱是做多久的绣活儿才攒下的呢。所以一个劲儿的劝着姐姐少买一些。
“月梅,你可记着,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可这身子是自个儿的,可得好好养护着。”林月娘又选了些别的,这才让老板把猪蹄儿包好放进月梅挎着的篮子里,而余下的肉跟骨头则一块儿塞进了自己背着的箩筐里。“等会儿咱们去书摊子上买两本书,虽然你跟月娇不用考秀才,但识几个字会算账,以后到哪也不怕吃亏。”
她没说的是,这个年代农家汉子娶媳妇,家底儿稍微好点的,都愿意自家媳妇能识文断字。不是说体面不体面,至少家里几亩两天,宅院里的花销也能有本账不是?
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说实话,村里庄户人家,谁不愿意出门嘚瑟几句,“谁家媳妇识字儿,能干”
看着大姐背着东西往书摊那走,林月梅咬了咬牙,也没说啥。从心底里,她也是愿意识字儿的。等认识了字儿再去接绣活儿的时候,总会比白丁强一些的。那样也能帮衬家里了。
正在挑着书本的俩人,谁也没瞧见,不远处杂货店门口,章氏正乐的把一串铜钱塞进篮子里。而她身边,则是一个满脸擦粉带花的妇人,笑一下脸上就能抖落一层白面。
而刚刚去见过夫子的林大明,也是一脸得意的样子。瞧见林月娘蹲在书摊前的时候,还忍不住上去奚落了两句。无非是像他这种正经读书的,向来都是去书屋跟店铺买字帖,只有那些落魄没出息的才会有辱斯文的在街道边上挑挑拣拣。
“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林月娘瞪了一眼林大明,这才指了两本字帖让摊主给包一下。然后笑着对自家妹子说道,“往日里听人总听人说癞皮猴儿戴帽子,没成想今儿是实打实的见着了啊。”
别说愣了神的林月梅了,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摊主当下也嗤笑出声。这小娘子还真是牙尖嘴利,这话听着好听,可却是一点没给少年留情面啊。
林大明涨红着脸,在他看来,这哪是没留情面啊,简直是直接扒了他的脸面往地上踩。说白了,不就是骂他俩眼当放屁的使,装模作样么。
“真是唯小人女子难养也,刁蛮不可理喻。”憋了半天,林大明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自以为能捡回颜面的话。他也没想到,一向胆小没出息,跟自家兄妹说话都低眉顺眼的堂姐,咋一开口就带针拿刀的。
林月娘懒得跟这个眼高于顶的人耍嘴皮子,干脆的付了钱。然后撇了一眼林大明,轻蔑的说道,“书屋里的苍蝇,可真不比茅房的高贵多少。这点道理都不懂,还真是读书读到了狗肚子里。”
这话说的刁钻,直接就把林大明噎了个半死。他煞白着脸,瞪着林月娘,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啥叫一针见血,刀刀见骨,他算是领教了。往日里,他这林岸村少有的读书人,哪受过这种憋屈?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俩人拉着手走远了,临了林月梅还扭头瞅了自己一眼,林大明心里就莫名的恼火。
冷哼一声,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转身往书屋走去。再怎么着,他家不还得供着自己这个林家的希望?任她嘴贱毒辣,不也是个外人么!
总之,一想到大伯家没有儿子,到头了,那一家子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