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泽没躲避,看着那东西砸中身前的树干,落在脚边,敞开的外壳露出已经空了的内里。心想,这是偷窃吧?在大承,按律这偷一尺绢可得杖六十。一个看着挺干净的小女孩光天化日之下竟行窃!行窃完不跑不躲还如此理直气壮地骂人,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小女孩骂完就转身走了,顾恩泽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很想揉眼睛,因为他发现小女孩旁边多了个人,看身形也是个瘦小的孩子,穿着红色的衣服。古怪的是,这个红衣服的孩子脚不沾地,像夜里拎在半空的红灯笼般,一直是飘着的
顾恩泽心脏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汹涌而来。
果然前方那飘着的小鬼突然开始回头,小小的脑袋一卡一卡地朝着顾恩泽的方向转动。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布满红白腐肉,面目全非的脸。本以为之前的两只鬼已经够恐怖了,这一个却依然看得顾恩泽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那脸上本应是嘴巴的地方裂开一道口子,直裂到耳朵根上,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渗人笑容。而后那小鬼一个旋身快如闪电地朝顾恩泽冲过来。
顾恩泽一声惨叫,直接蹲地上抱住了脑袋,形象全无。
“喂”
顾恩泽肩上被人拍了拍。
“走开!走开!”他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挥着爪子拍打靠近自己的一切东西。
何明宇收回手,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同学。以前怪是怪了点,但好像并不会这样竭斯底里啊。
“陈澄?”何明宇试探地出声。
顾恩泽猛地一抬头,见到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陌生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那少年有双十分吸引人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下淡粉色的唇微微张着,那泛着健康色泽的少年肌肤让顾恩泽松了口气。他小心地左右看看,并没有刚才那个可怖的红衣小鬼的踪迹,一颗心总算落回原地。
何明宇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没事吧?蹲这树下干什么?”
顾恩泽直起身,顺手把碍事的长刘海扒拉开,一双眼直视眼何明宇:“汝,是何人?为何尔等都叫某那个名字?”
此时本来面无表情的何明宇也不禁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古怪的同学,掀起刘海露出常年躲藏在刘海和大黑框眼镜下面的脸,竟然白皙清秀得很,一双眼黑亮黑亮的透着机警,实在很难跟他平日阴沉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还有这陈澄同学拗口的说话方式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因为这样平日才异常沉默的?
何明宇倒不介意同班了快一年的同学不认识自己,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是你同学何明宇,不觉得我眼熟吗?”
何明宇?顾恩泽觉得有些耳熟,他记起之前见到的那女子曾提到此人将他送到先前他拼命逃离的地方。既然并非二皇子阴谋,那此人或许也并非恶人?
“某并非尔等口中的沉沉。”顾恩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边说边拱手行了个礼道,“某姓顾,名笙,字恩泽。长安人氏。”
何明宇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同学,你是在唱戏吗?”
他这一笑,淡漠的气息一扫而光,眼睛弯弯的,还露出两颗醒目的虎牙,莫名的可爱。而这显然博得了顾恩泽的好感,一直警惕的身子悄悄地放轻松了些。
顾恩泽心知很多事情要向此人探听,故而有些可怜地放低了姿态问道:“这位兄台,可否告诉在下这是何地?离长安有多远?”
还玩?何明宇还露着笑呢,见对方一脸认真,便收了小虎牙答道:“这里是f市的中心,长安是指西安吧,坐飞机要两个多小时,坐火车要一天。”
“兄台”顾恩泽眨巴着大眼睛,苦笑道,“长安就是长安,并无西安这一别称。飞鸡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