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隐了身形的澜舟仙君收起手上的仙印,成片开放的荷花瞬间枯萎凋零,那一场短暂的繁华不复存在。
怀里的人神色宁静安详,苍白的薄唇轻抿,丝毫看不出他已经没了气息,就像是单纯地睡着。
一滴泪顺着穆锦的下颌,落在怀里人的脸颊上。他低头,看着怀里人安详的脸,抬起颤抖的手为他擦去方才掉在他脸颊上的一滴泪。
擦去了一滴,还有源源不断的泪水滴落,万籁俱寂时,眼泪滴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你可曾试过失去一生挚爱?
天色渐渐暗下来,半人高的荷叶挡住了夕阳,那一叶孤舟飘在湖面上,被笼罩在荷叶的阴影之中,四周一切入眼只剩下轮廓。
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再也看不到怀里人的模样。
所谓的绝望并非是深陷无尽的黑暗,而是拼了全力却无法留住自己最重要的人。
所谓的撕心裂肺并非是遇到不顺心的事,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开,从此再不相见。
所谓的爱情并非只是遇到一个令自己脸红心跳的人,而是当你发现爱上一个人时,离开他你无法存活。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c老c病c死,爱离别,很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黑暗里,响起了细微的呢喃声,倾耳细听,才听得到,他在念着:陌霜陌霜,陌上霜,似雪非雪,冰凉入骨,清透无暇
“殿下!公子!殿下!公子”
不远处传来冬灵和侍卫的声音,穆锦与陌霜迟迟未归,他们便乘着画舫出来寻。
画舫上打着七八盏灯笼,越来越近,昏黄的光将那一叶扁舟上的两个身影照得模糊。冬灵首先发现,“在那!公子和殿下在那!”
船夫把摇着船桨,侧着船身渐渐靠近,穆锦丝毫不动,像是并未察觉有船靠近。
冬灵喊道:“殿下!”
穆锦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的画舫,借着那微弱的光,他垂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天黑了,我们回去。”
只是再无人回应他。一个侍卫下了来,将小船和画舫拼接在一起。
穆锦抱着他缓缓站起,一步一步地走到船头,上了画舫。冬灵凑过来,看着他怀里的陌霜,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公子他,怎么了?”
穆锦低哑的嗓音道:“他睡着了,你莫吵醒他。”
冬灵鼻尖一酸,赶忙捂住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一个侍卫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
冬灵将脸脉在侍卫的肩窝,抽泣道:“公子,公子他走了。”
穆锦将陌霜带回了客栈,将他放在榻上,扯过被子替他盖上,手指理了理他的鬓发。而后,自己也上了榻,躺在陌霜的身旁。就像平日里一样,他们同榻而眠,共用一方软枕,同盖一张锦被。
似乎什么也不曾改变,但其实,一切都改变了。
房里的烛火一夜不熄,穆锦的双眼一夜未合,他静静地看着他,视线里再容不下别的事物,手握住陌霜冰凉的手。
次日一早,晨曦乍现,一夜未睡的穆锦起身,为他擦了擦脸和手,为他顺了顺鬓发,再俯身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他轻声说:“今日天气也很好,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脸色安详的男子纹丝不动。
昨日穆锦的一名侍卫连夜赶去了凌云山,去请凌云观道长李琛。
李琛策马匆匆忙忙赶来时,还未到正午。
冬灵抹着红肿的眼睛,哭腔道:“殿下带着公子去了听雨湖。”
一行人立即赶到听雨湖。
听雨湖畔是一片嫩绿的草地,草地上整整齐齐地生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