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处的平仁堂,一片祥和宁静。
六月已是初夏,北方的初夏凉风习习,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宽大的碧绿叶子层层叠叠,像是一只只小伞立在树梢。比梧桐树稍矮一些的,是细叶的枣树,一排排的枣树支棱着细细的枝桠,在细碎的绿叶间,隐隐能看见淡黄色的小花,行人一走过,枣花便簌簌的落下,像是香雪一般,给人带来了一种宁静的诗意。
浓浓树荫下的平仁堂拥有百年历史,门前的青石板已经被往来的行人踩得十分光滑,这个药堂开在京郊一个偏僻的地方,但酒好不怕巷子深,因平仁堂的大夫医术高明,来这里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穿过热闹的大堂,便是一个窄窄的四合庭院,院子里种着一些苹果树,初夏的苹果树上,早已结出了青色的苹果,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果香,令人心旷神怡,苹果树下是一丛火红的石榴花,榴花深处,篱笆青青,牵牛朵朵,一派田园杂兴之乐。
陆琰手臂上的骨头才刚刚长好,却也没有假他人之手,先是在院子中摆了一个小榻,随后又去了楚绿衣的房间,将她抱了出来。
药王经过,说道:“还是得注意点,你这胳膊以后可是要行军打仗的。”
“无妨。”陆琰毫不在意地说道。
与平仁堂的平静不同是如今的局势。
一个月前,京城叛乱刚刚平息,新的暗流开始涌动。肃王当上皇帝后,楚绿衣在北奕布下的局面被彻底打开,肃王在北奕只掌控了京城中的御林军与禁卫军,虽然将整个皇城打造得铜墙铁壁,但是肃王拥有的兵权,与领兵在外的将领拥有的兵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楚绿衣在宫中与肃王谋划谋反时,曾多次去德喜班看戏,假借与德喜班的旦角学戏的名义,将消息传出宫外。
此时,杨将军c蓝将军等几位武将勋贵的家眷,早已在宫变前几天,便拿着楚绿衣从宫中偷出的金吾令,一路南下避难。等肃王攻入皇宫,坐上龙椅,想着要收归兵权,天下一统时,才发现,自己本可以将那些领兵在外的武将的家眷全部抓入宫中,以此杯酒释兵权,无奈此时将军府中早已人去楼空,他手中没有任何要挟他们的把柄。
肃王要求那些武将回京参加登基大典,可是几位武将皆以西北战事紧张为由,拒绝回京。肃王师出无名,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加之,肃王原先在天下人眼中,就是一个放荡不堪的纨绔形象,天下学子自然口诛笔伐,声讨不断。
将楚绿衣放到榻上之后,陆琰又拿了一碗药,用勺子舀起一勺,伸进楚绿衣的嘴里,压住她的舌根,喂了下去。
他的神态无比细致认真,一个大男人做起这些事来,熟稔无比。
其实原本是不熟的,也是喂了好些日子的药,才渐渐的熟了。
喂完药后,他又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嘴。
前院有病人在看诊,聊着当下的局势。
话说那肃王见鸿门宴无人来应,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计划付诸东流,而天下关于商讨肃王的呼声又水涨船高,肃王不禁慌了神,设立文字狱,但凡民间有人指责新皇不是的,立即斩首示众,若是隐瞒不报的,以连坐论处。
一时间,天下人心慌慌,众人皆以为纣王再生。再加上肃王的那帮幕僚与他都是一般德行,蛮横霸道c骄奢淫逸,一朝得势后,在京中欺男霸女,引得怨声载道,天下人自然将矛头都对准了刚登基的肃王。
新皇登基,按理说要大赦天下,可肃王为人残暴,却不顾老臣寒心,大杀其他几位王爷在朝中的党羽,动辄满门抄斩,尸身悬于城墙上。
京城中人心浮动,人人自危,有些无辜老臣为了避祸,甚至在府中装疯卖傻,以苟且偷生c保得一命。
肃王嫌苏霂住过的宫殿晦气,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