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绿衣并未点头,而是反问道:“这罗老板的风评不错吧?他会有什么仇家?如此阴毒的害命手段,除非包藏祸心,否则谁会没事找事干去给一个豆腐坊老板下毒?”
十一笑嘻嘻说道:“原来师父你已经发现他真正的病灶了,为什么不救他呢?”
红袖觉得好笑,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十一的胳膊,一脸无奈之状。
“绿衣已经提醒大家了,你又忘了药王师父的教导?癫痫病,是至今为止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十大顽疾之一,遇到这种病人,只能施药缓解病情,根本没办法彻底治愈!”
楚缘搂住楚绿衣纤弱的肩膀,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忍之色。
“娘,那罗老板既然不是坏人,他娘子就太狠心了,怎么能害死自己丈夫?”
楚绿衣摇摇头,用手摸了摸女儿滑如凝脂的脸蛋,目光变得柔软一片。
“缘缘,这时候,作为大夫,你应该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保和堂有没有合适的药物可以缓解罗老板的病情,这种无用的同情心要排在最后面。你要记住,治病救人不能成为你的负担,要将它看成是一种检验和试炼”
楚缘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脆声说道:“缘缘明白了,缘缘以为,血冰安神花露可能对病人有用,只是,罗老板已经被宁叔叔送回豆腐坊,估计来不及啦!”
楚绿衣微一怔愣,随即轻笑出声,脸上满是欢悦之色。
看来她的女儿,不负药王师父和自己的期望,已经有了相当敏锐的判断力。
四人闲谈片刻,各自回屋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金灿灿的晨曦洒进院落里,红袖起得很早,照例让请来的仆妇浆洗衣物,然后又寻了两个伙计,将保和堂药堂的柜台和大门修葺一遍。
待楚绿衣和楚缘起床,保和堂已经完全恢复原貌,昨晚闹事留下的破损痕迹已然不见踪影,连门墙上的对联都换了一副簇新的。
红袖准备了早食,十一似乎还未从昨日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一大早便在院子里打拳。
用完早食,楚绿衣开始破案结束之后的第一次坐堂看诊。
听说保和堂要再次开门接待病人,这门口早就排起了长队,因为有楚绿衣亲自坐镇,这些看病的人不敢放肆,只是,私底下还在议论纷纷。
“昨晚上,那罗巧娘带着丈夫来求医,结果楚大夫要给他们换脑,真正吓人!”
“真的呀?换脑?真是闻所未闻,这楚大夫不愧是天下第一医!”
“嘁,少见多怪!这楚大夫并未动手,只是耍耍嘴皮子,谁知道是真是假?”
红袖和十一并不理会人群里的流言,红袖依旧负责给病人抓药,十一负责接待前来求医问药的人,楚缘着一袭淡色襦裙,抱着木牌一边分发一边甜甜地笑着。
众人见楚缘憨态可掬,粉雕玉琢,简直比年画上的小玉女还要可爱,有些人自觉冒失,便讪讪地住了嘴,另外一些人看到“天下第一医”的金字招牌,神色变得复杂难辨。
楚绿衣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遵循惯例为病人看诊,奇怪的是,今日来访的病人之中,并无几例疑难杂症,是以她相当轻松。
“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不会伤及性命,却必须调理。三月之内,不能做重活和累活。好了,按照药方去柜台那边抓药吧。”
送走一名病人,楚绿衣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外突然响起求医者的欢呼声。
“这楚大夫果真没有半点架子,无论身份贵贱,都一视同仁。之前有人说,她现在是天下第一医,肯定会多收银子,可是我刚刚抓了药,药价并不贵!”
原来,是一名刚刚抓完药出门的病人,忍不住向其他求医者宣扬他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