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急忙放轻脚步,驻足在不远处的花丛后面。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这人手里拿着捣衣的粗木棒,正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你这个贱婢,我养你多年,你为什么出卖我?”
这声音的质地娇软甜脆,宛如水蜜桃的桃汁。即使发怒,也听来娇媚。正是阮斯如。
墨鸦和赤练从柴房的阴影里走出来,墨鸦笑道:“阮小姐,你到底在惧怕什么?”
“我怕?我为什么要怕?我不是说了么,这贱婢以我的名义,私自出府购买七伤散,有王府的银票为证,她偷了我的钱,干出这种没脸没臊的事,我不能打不能骂么?”
赤练眼神一寒:“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在审问绿珠,也就是你的贴身侍女。你不在意梅园好好呆着,干嘛来搅合?”
阮斯如身上不见往日的虚弱无力,一下子变得生气勃勃:“我一番苦心,王爷自然可以体谅,可是,这贱婢临到危急时刻,竟然出卖我!你们看看,她为了一点银子,就出卖她的主子!七伤散这种东西,我以前听都没听过,谁知道她是怎么弄来的?”
三言两语,皆是推脱,将自己摘除干净,把脏水泼在这个贴身侍女身上。
楚绿衣也眼神一寒,这女人太过分,七伤散不是普通人可以弄到的东西,她倒要看看,阮斯如打算如何解释其中的门道?
“阮小姐,这么说来,你是一番好心?帮我们查清事实?”墨鸦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哼,你们这是质问我么?谁给你们的资格?”阮斯如竟然开始摆谱。
墨鸦登时无语,赤练娇笑一声:“王爷吩咐我们做的事,阮小姐是不是想插一脚?王府的大事小事,我们都有资格管。就连你,不是主子的主子,也必须听着。”
不是主子的主子?这话好讽刺。楚绿衣等人暗自偷笑。赤练果然好样的。
阮斯如火冒三丈,却生生压住火气,将捣衣棒狠狠砸在绿珠脸上:“贱婢,快招认,到底从哪儿买来的七伤散,跟王爷说清楚,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跟保和堂有没有干系?”
听到保和堂三字,楚绿衣眼神一凝,大步迈出,裙衫翩然,宛如云卷云舒。
“好!恶狗咬人,向来是反咬一口。”楚绿衣来到柴房门口。
灯笼艳红的灯火,照亮了楚绿衣清丽倾城的风姿。
阮斯如一愣,随即收敛了脾气,笑道:“偷听?楚大夫,心中无鬼,自是坦荡。何必在背后偷偷摸摸?你欺负我们王府无人,还是欺负王爷心善?”
说着,阮斯如故意瞥了赤练和墨鸦一眼,在她眼里,这两人不足为惧,只要她登上王妃宝座,到时候,无论是谁,都必须由她拿捏!
墨鸦不悦地翻了个白眼,赤练却笑得从容:“楚大夫,你有何高见?”
楚绿衣对赤练的疑心不以为意:“高见没有。我就是好奇,七伤散是何人所配?”
阮斯如大吃一惊,之前是她小觑了楚绿衣,她完全没料到,这年纪轻轻的女大夫竟然对七伤散这种秘药了如指掌,按照她的想法,将脏水泼给楚绿衣才能大快人心,可惜,这楚绿衣行事谨慎,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无奈之下,只能将贴身侍女绿珠推出来做她的替罪羊!
阮斯如一棍子打在绿珠身上:“你到底在哪里得来的七伤散?跟保和堂有没有干系?”
最后一句,纯粹是为了搅乱视线。
众人围在柴房门口,灯火大亮,气氛紧张,隐隐分成三个阵营,王府亲随墨鸦等人一个,阮小姐和绿珠一个,楚绿衣等人一个。
见绿珠唯唯诺诺,眉眼中却暗暗藏着一份期待,楚绿衣笑道:“让她慢慢说,仔细说,主仆之情还在,何必动手动脚毁了你的名门淑女气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