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开始自动修复了,还好。”松了一口气,蚩灵一下子趴了下来,望着君即离的脸发呆。其实他知道的,君即离不过是想要发泄,将被迫向大道低头的憋屈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发泄出来,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负面情绪。君即离并不是真的什么情绪都能忍得下去,不过是憋在心底罢了,得等到糟糕的情绪和不好的际遇堆积到一定程度,他才会用疯狂的方式发泄一番。
可是,发泄完了之后,君即离仍会一如既往的将所有的情绪和心事都埋藏心底。如此,循环往复。蚩灵不确定究竟是君即离缺少一个倾诉的对象,还是在天长日久的沉默中遗忘了倾诉的能力。他只知道,清冷淡然几乎成了君即离揭不下来的面具,即使是笑,也像是被什么所束缚着一般不能肆意。所以,他不能像君夜寒那样将君即离痛骂一顿,为对方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他没有那个身份立场,对君即离也不像君夜寒那般了解。
另一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灵力灌注给君即离,顾子方突然就觉得这是自己离君即离最近的时刻。此刻虚弱不堪浑身是伤的君即离不再有防备,也不再用一副清冷淡然的神态拒人千里。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次君即离这般与人死斗的惨状,也自然而然的想起对方醒来之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也许,在小离的眼里自己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抱着一个美好的梦无视现实,看不到隐藏在安宁之下的血腥c杀戮和争夺,自以为是的觉得前面是金光大道。两次看到君即离重伤,他再也不能跟自己说修真界一切都好。自嘲的笑了笑,顾子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他情愿自己一直都做着美梦,而不是如此虚弱的小离来打破他的梦境。“蚩灵,你修仙是想要什么?”
“恩?”发着呆的蚩灵没想到顾子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怔愣了一瞬。
“和阿离一起回去。”想到自己的便宜爹死在沧海大陆,留下的传承也在这里,蚩灵又补充道。“自我有记忆起就不在沧海大陆,而是和阿离在一个地方。那里才是我熟悉的地方,即使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也觉得那里才是家。而且,我已经有家人了,将来我想要和阿离一起住在纯阳宫的坐忘峰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去逗那些刚入门的小道士,或者撺掇阿离一起下山走访故友,看一看那个江湖在我们离开这么多年之后变成了什么样。”
听着蚩灵的话,顾子方觉得自己心里更疼了。原来小离和蚩灵都一样,想要的不过是离开。也许,小离一直以来的拒人千里不过是因为从未想要留下。他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地方,另一群人,所以他眼中一直没有自己。于是疼痛里多了一份苦涩,顾子方几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掉下眼泪来——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被小离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顾子方恍如呓语。“你和小离生活的江湖,是什么样的?”
虽然觉得顾子方有些不对劲,但蚩灵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太多,只以为对方是好奇。“很大,大到从七秀坊到明教需要走上很久很久。也很小,小到在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一件小事都可能跟某个江湖大案扯上关系。虽然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但我觉得我眼中的江湖就是一个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的地方。而阿离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心即是江湖。所以江湖永远都不会平静,永远都有争斗,也永远都不会彻底消失。”
“人心即是江湖吗?”顾子方重复着这句话,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君即离说自己没长大了。在刀光剑影中长大的君即离,和自己这个在和平年代生活顺遂的人相比自然是不同的。“其实以前我也听说过江湖,只是很不理解。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件小事就能让他们动刀动枪你死我活,好像一点面子就比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即便是深仇大恨,不也有律法吗?私下里打生打死,就算是为了复仇,好像也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