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抬起头,鲜血是从房檐上滴落下来的,也即是说,屋顶上刚刚曾经发生过一次无声的战斗。联想到我隐约看到的跃上院墙的影子,我判断是一名猎杀高手悄悄潜入了寺里,乘着夜黑风高之时展开行动。
按照正常思路,我应该马上飞身上房,勘察现场,找出来不及离去的凶手,但现在大柏树上有枪手辛格在,一旦我盲目行动,只怕会遭误伤。其实宁吉派辛格抢占最有利的狙杀位置,也有防范我和顾知今的意思。
我退回屋里,无声地关门,插好门闩,静等下面的变化。
照片顶上果然放着一张六位数的美金支票,做为一次巧立名目的“活动经费”,这笔意外之财已经不算少了。可惜我不是顾知今,对别人手里的钱不感兴趣,并且不可能被收买。我随手推开支票,开始浏览之前错过的照片。
其中一张,湖水已经开始后退,夏雪手按船舷,另一只手举着望远镜,向湖心观察。照片只拍到她的背影,不过我能想像到她那时的表情,一定是毫不慌张c镇定自若的。这是我们两个的性格中最相近的部分,不多事,也不怕事,面对突发事件,始终能够应付自如,气定神闲。
另一张,镜头拉近到极限,望远镜挂在夏雪脖子上,她已经摸出了卫星电话,正在拨号。湖面惊人地缩小到一张照片就能覆盖过来的面积,就在小船的侧前方,一块巨大的白色雕塑已经显露在湖水之上,突兀地昂然矗立着。
“一朵白莲?哪里来的这东西?窝拉措湖此前的政府水底探索报告里怎么没有?这是一个人工雕琢的产物,来自古代还是现代?”隔那么远,莲花的形像给人极不真实的感觉,像是电影镜头中的布景道具一般。我相信做为当事人的夏雪,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这是最后一张照片,那京将军果然是有意吊人胃口,在最关键的地方掐断了线索。如果想看到剩余的部分,大概就得付出高昂代价了。相信在不久之后,我就能收到那京将军得意洋洋的来电。
蓦的,我脚下一旋,向侧后方的窗边阴影里直扑过去。那扇窗子上悬着一幅非常简陋的印花布幔,做为客人们晚上休息时临时遮挡窗户用的。今天那窗子根本就没有打开过,窗幔此刻却像被夜风吹拂般抖个不停,一定是有人藏在后面。
噗噗两声闷响,我的双掌隔着布幔与一个人的双掌对击,对方的内功相当深厚,反震之力沉浑之极。我不敢怠慢,右手在裤袋边掠过,指缝里早就多了一柄自动弹开的冷钢格斗刀,准确地刺向对方的左肋。
哗的一声,窗幔被大力扯下来,对方双臂连环猛搅,把我的右手和小刀一起缠住。
“刀下留情,是我。”竟然是替那京将军送资料的那个中年人的声音。那时,我左掌中弹出的小刀正直刺他的右侧太阳穴,一眼瞥见他似笑非笑c满布倦容的脸,心思一转,猝然改变了下刀的方向,用刀柄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右肩井穴道上,而后右脚反踢,关掉电灯开关,屋子里登时一片漆黑。
大柏树上的枪手太疏忽了,连眼皮底下发生的祸事都没发觉,可见宁吉的安排相当失误。坎普土王麾下有的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却偏偏选了山鬼c辛格c罗拔三个跟来,实在失策。
“屋顶死的是谁?你又是谁?”我厉声低喝。
“死的是坎普土王的人,一个刀法很不错的家伙,我曾听别人叫他罗拔。至于我,你可能听说过,青龙。小兄弟,我的小腹中了罗拔的‘虎齿旋风钻’,伤得非常重,否则早就上那棵大柏树了。咱们做笔交易好不好?你把我藏好,捱过八小时,然后我把那京将军得到的秘密资料全都交给你。现在,给你半分钟考虑,我猜土王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情况异变,追赶到这边来。”他放开窗幔,身子一软,倒在窗下。
数个问题一起涌到我嘴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