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孟乡长办公室里,王副乡长气愤地走来走去,脸皮涨的更加通红了,他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道:“孟乡长,你看看,你看看,这丫头片子还有没有把领导放在眼里啊,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家教!”
孟乡长靠在椅背上,抽着烟,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叹道:“老王,你别转来转去,转得我头晕,坐下说话!”
王副乡长不敢不听从,拉过孟乡长办公桌前面的凳子坐了下来,仍余怒未消,顺手拿起桌上的中华烟就抽了起来,他桌前的烟灰缸已装满了烟蒂。
孟乡长今天实际上对林雅倒还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这小女生看着文弱,实则够泼辣的呀。一开始从维护领导权威的角度看,他也有些震怒,认为林雅尊卑不分,乱了秩序,不过后来冷静下来思考,做计划生育,还真就得需要这样的人才行!
“哎,老王,大家都是同事嘛,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孟乡长尝试着帮他们讲和。
“哼!计较!我怎么敢跟她计较!”王副乡长嘴上这样说,可是他的表情可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孟书记晚上跟人聊天谈工作时,不喜欢开着明亮的日光灯,而是开着办公桌旁的落地灯,落地灯的昏暗灯光可以让孟乡长这个位置隐入黑暗中,而对方的神情变化一览无遗。
“你想怎么样?”孟乡长感觉有点为难,王副乡长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寒了他的心,可是看架势要让林雅低头也挺难,做领导讲究平衡,这事情有点棘手。
“她公开落我的面子,就必须公开向我道歉,要不然这事没完!”王副乡长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回大大地丢了脸,他对林雅是恨到家了,而且他同时还有一个以后肯定会站在林雅对立面的原因。今天下午的挑衅是他发起的,其真实目的也是想摸一摸底,想看看林雅是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捏扁搓圆的人。
“好吧,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让林雅向你道歉,我不拦着,不过,我是提倡安定团结的,做事情必须要在分寸之内。”孟乡长吐了口烟圈,他的脸沉浸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狡猾的他拒绝接烫手山芋,扔还给了对方。
王副乡长对孟乡长不替他撑腰,颇感到失望,两道浓眉锁了起来,放在桌底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彼此房中陷入了一片难堪的静默当中,只剩下墙壁上的挂钟发出的“嘀嗒嘀嗒”的走动声。
其实难怪王副乡长疑惑,他一向以为自己跟老孟是铁杆兄弟,明的暗的都不知道替他做了多少事,想不到对付这样一个小姑娘,老孟居然不肯,真是匪夷所思。
王副乡长脑中电光火石般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这臭丫头是什么来历?”
“嘿!有进步啊,没有以前我刚见到你时,那般鲁莽啦!”孟乡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他的身后,把双手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
在孟乡长看来,王副乡长会来事讲义气,就是文化水平偏低,缺乏大局观。
从孟乡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王副乡长头顶上丝丝缕缕的白发,孟乡长不由感慨道:”老王,我们都是农民伯伯的后代,能站到今天这位置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段时间是我从乡长转任书记的关键时刻,我不想出岔子,因此有些事情,请老兄弟你多理解。”
“她县里给打招呼啦?”王副乡长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孟乡长基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人的背景关系的琢磨已接近本能了,他潜意识感觉到林雅没那么简单,于是迟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听说她在组织部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又是她们计生员中分配的最好的一位,防备着点总没错。”
“老孟,你会不会太小心了点,不过是个小小计生员罢了,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哈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