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万家灯火,家家户户忙着守岁,祈求来年吉祥如意。
晋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廊檐下早已挂上红色宫纱灯,灯火辉煌,天色渐灰,更深露重,寒气袭人,雾蒙小中庭,侍女掌灯,十几架铜灯台被点燃,扑闪着火红色的光芒。
左思思斜倚在垫着纯白色狐毛的贵妃榻上,鬓发微乱,倦眼朦胧,慵懒的翻看着一本从小巷中淘来的古书。
柳娘轻挪莲步,悄声走近,柔声道:“王妃,夜深了,可以歇息了。”
左思思迷迷糊糊道:“不用守岁了么?”
柳娘娇声道:“婢子替您先守着,时辰一到,我马上派人通知王妃,可好?”
左思思豁然道:“柳娘,你真好,昔年你都不让我就寝的,今年越发心疼我了。”
柳娘从婢女手中接过毯子,盖在左思思身上,关怀道:“婢子是什么样的心思,王妃还不清楚?王妃今日忙着整理田庄上的账目,忙得人仰马翻,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那些不懂事的侧室,闹得红轩小筑鸡犬不宁。王爷竟不吱声,由着她们胡闹,这像话么?”
柳娘怜悯的神色让左思思颇觉难堪,左思思避开柳娘的眸光,冷冷道:“你知道我是不在乎的。”
柳娘叹息道:“王妃是不在乎,可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今儿个一蜂窝地涌向云夫人的别院,眼巴巴地去讨好云夫人。若是云夫人生出个小王爷来,还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儿。话说,云夫人也真是的,王爷只要一踏进红轩小筑,她那边不是肚子痛,便是一个人害怕天黑。”
左思思顺着柳娘的眸光,发现柳娘的一双娇眼不停的在自己的肚皮上打转,不觉笑出了声:“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柳娘低声道:“但愿如此。”
左思思拍了拍榻边,柳娘会意,款款而坐。
沉默,她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左思思凝视着院中的紫藤架,回想着自己进晋王府三年,与晋王做了三年的夫妻,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却屈指可数,晋王若没有重要的事,轻易不肯踏进这个被他冷落的王妃居处。按理说,王妃要在特殊的日子进宫,向宫里的长辈请安问好,每到这种时候,晋王都会找到一个无法让人拒绝的理由,轻而易举地推掉向宫中长辈请安的机会。
久而久之,皇都之人都知道晋王有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妃。
时间一久,左思思便成了晋王府姬妾茶余饭后的笑话。但碍于她那可敬的夫君给了她实权,让她掌管家里的大小事务,一并连同田庄上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因此,府中姬妾虽轻视她,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她。
自从云秋水进门后,便不一样了。云秋水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宠妃,处处刁难她,不时地给她制造点麻烦。而左思思对于云秋水地惹事本领,通常不屑一顾,经常把烫手山芋甩给晋王南宫烨。
这位云秋水夫人一碰到南宫烨,立马换了一个人,撒娇撒痴,而左思思总是冷冷地看一眼,随即背转身子,悄然离开。
如今云秋水怀了他的孩子,更是眼高于顶,觊觎着她的王妃之位。左思思清楚柳娘地担心和焦虑,所以,她从毯子里伸出纤纤素手,覆在柳娘温暖的手背上,嫣然一笑:“柳娘,我不会这么轻易便被打倒的。”
柳娘扬起秀脸,眼泪在眼眶里滚了两滚,终是憋回心里去,垂首道:“好端端的,说什么晦气话。”
左思思笑道:“瞧我笨嘴拙舌的,总惹您老人家不高兴。”
柳娘轻抚脸颊,施了脂粉的秀脸在晕红的灯光下,更添韵致,这种妩媚的韵致是到了一定年纪和有较高修养才会有的。
柳娘自小跟在太妃身边侍候着,言行举止都有一定的分寸,修养也是极好的。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