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宋曦苦笑一下,想起里面的男人,还有他那睿智的眼神,头一次如此强烈地巴望一个病人快快出院。
桑锐的手术定在这个周五,这四天对年幼的他来说太过普通无奇,他还太小,看不懂大人们复杂心疼的眼神,并不知道几天后的自己,人生就不再完整。
相反的,这四天他过得很开心。
周一晚上,他来傅岩病房串门,在傅岩的循循善诱下报出了所有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傅岩本来还听得笑眯眯的,谁知道小家伙最后托着下巴颇有些伤感地说:“要是我可以有爸爸妈妈,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
傅岩又笑不出来了。
周二的下午,桑锐梦想成真,收到了所有以前他只有眼馋的份的东西,变形金刚c奥特曼c玩具小火车c遥控直升机等等。
年轻的小田担当着“圣诞老人”角色,他穿着圣诞老人的宽大衣服,粘着胡子戴着红色帽子,扛着红色布袋踏进了桑锐病房,变戏法似的一件一件取出礼物,最后递给桑锐一个小红袋子,用假装苍老的声音说:“桑桑,把你的心愿放进这个袋子里,下次圣诞老爷爷会为你实现愿望。”
“圣诞老人”在桑桑的兴奋欢叫中悄悄退场。
门外走廊上,傅岩静静坐在轮椅上,自始自终都用复杂的眼神望着病房内的那个小小身影,看他雀跃地拆着礼物,左看右看,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
他嘴边似乎有笑意,似乎又没有。
周五很快到来。懵懵懂懂的桑桑被推见手术室,宋曦本来休息,但是她还是早早来到医院陪伴桑桑,安抚着有些胆小的小孩,脱下了白色护士服的她少了古板的感觉,穿着素净的裙子,外面套一件浅色的毛衣开衫,整个人透着一股淡雅的味道。
傅岩推着轮椅进桑桑病房的时候,背对着他的宋曦转过身来,两人冷静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傅岩觉得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他看着她,眼里浮起笑意。
宋曦并不讶异他的出现,只是眼也不眨地说:“现在是查房时间,待会医生会找不到你。”
傅岩推着轮椅靠近,脾气很好地解释:“医生来了小田会过来叫我。”
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床上脸色略微苍白的小男孩,笑着:“当然是桑桑比较重要。”
“叔叔,”桑锐怯怯地看着他,稚嫩的声音弱弱的:“我害怕”
傅岩宽大的手伸向桑锐,小家伙会意,缓缓伸出小手贴着他的,默契地做了一个击掌姿势。
这场面再温馨不过,不知情的人,会错以为这是一对父子。
傅岩像过去的四天一样重复地对孩子说着一句话:“男人可以害怕,但不能退缩。告诉叔叔,你是男人吗?”
桑锐怔怔地看着傅岩,眼中的泪光闪闪的,仿佛傅岩问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艰难的问题,艰难地点头:“嗯,我是的叔叔。”
“咣!”大男人和小男人在空中击掌,无声交换彼此的约定。
见此情景,站在床尾的叶老师眼圈红红的,偏过身悄悄擦着眼角的泪。
敏锐的桑锐注意到了,好奇地仰头问宋曦:“阿姨,老师为什么会哭?”
宋曦心里一酸,用笑容掩盖苦涩的心情:“桑桑是男子汉了,叶老师高兴地哭了。”
桑锐似懂非懂地望着宋曦,微低下头,声音很低:“阿姨我也想哭。”
宋曦与傅岩对视一眼,随即弯下腰,把桑锐小小的身体搂在怀里,给他最真切的温暖,她在他头顶上说话:“桑桑想哭就哭吧,只是不要忘了,桑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么多大人会在外面等你。”
她顿了顿,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温柔如水:“我们都爱你。”
“阿姨”桑桑的胸腔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