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如果我不是以一个病友的身份问,而是以一个关心他的叔叔的立场来问呢。”
他真挚地看着她:“告诉我吧,桑桑是什么病?”
宋曦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弯腰麻利地在傅岩手背上涂酒精,眼神黯然:“坏疽。车祸以后没有及时接受正规治疗,右小腿坏死了。”
她的语气无限惋惜:“被耽误了。”
把针对准静脉血管,扎了进去:“要截肢。”
傅岩愣住,只觉得手上微微的疼痛传达到了心里,扎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疼痛感慢慢加剧,他看着宋曦,第一次失去言语的能力。
花儿一般的生命,也许不久的一天,就这样消散在风里,人间再也听不到那稚嫩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叔叔,我能跟你一起玩吗?”
傅岩想起那张天真笑颜,嘴里发苦,声音也暗哑下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宋曦的眼神一直没有与傅岩交汇,她敛眉的侧脸有着百合般的宁静美丽:“你对他没什么义务。”
她抬起眼睑直直看着他:“但对他好一点总是没错的。”
说完,她就低下头收拾离开,傅岩深深凝望她恬静的背影,眼眸也沉重起来。
中午依旧忙碌,病人太多,中午急诊室转来一个重症病人,车祸造成好几处粉碎性骨折,刚从手术室出来整个人还未清醒,宋曦接手,她不敢怠慢,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去忙了。
一天之中,她也有很累的时候,但却无意跟别人讲述自己的疲惫,在病患满员的医院里,疲惫是小到不值得一提的事,没有人会真正在乎。
下午的骨科病区依旧人来人往,年轻医生正脚步如飞地奔向某个病房,半路却被表情焦急的中年妇女截住,她语无伦次地询问自己丈夫的手术情况,宋曦偏头看了一眼,不由感叹:有人在乎究竟是幸福的事。
她很不吉利地想:如果有一天她有不测,床边却空空如也,那么她这一生,也就白来这一遭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见病房灯亮起,一看是1209病房,这钟点,他的盐水多半是挂完了。
推开房门,不期然地撞见一个外表靓丽的女人坐在傅岩床边的沙发上,俏丽干练的短发,五官甚至依稀有些混血儿的轮廓,她正巧笑倩兮地对傅岩说话。
一对璧人。
宋曦在心里做了个简单的评价,就没什么表情地快步走近看盐水袋,见袋子里空空如也,低头为傅岩拔掉针头。
身后的美女还在很热情寒暄,就连声音也悦耳:“医院找个车位真难呢,还好找到一个角落的,思青可就没那么运气了,她让我先过来了,这会说不定还在马路上找车位呢!”
宋曦抿唇快速拔下针,傅岩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对美女寒暄:“周小姐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是小病,劳你跑一趟看我真是很过意不去。”
“傅先生你才客气了,要不是你帮我,我现在还得为那场官司烦心,反倒是我,现在才来看你,之前一直在国外出差,很晚才听思青说你住院了,你可别见怪呢!对了,现在恢复地如何?”
“挺好,已经没有大碍了,只不过这一通折腾,卧床休息是难免的了。”
“是呢,傅先生就当休了个长假,找点乐子日子也就过去了。”
“在医院找乐子可有点难,但是绞尽脑汁的话,也是有的。”
傅岩嘴上客套地与周蔚然说着,只不过锋利的眼时不时地飘向宋曦,就连人精周蔚然也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终于注意到这个第三者,不禁把目光挪向这个戴着口罩一直沉默不语的护士身上。
宋曦无视身后两人迥异的目光,转身走向门口,却撞见了风风火火走进来的蒋思青。
蒋思青推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