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家的。”说是士农工商,可沐秀儿却不喜欢她这么贬低了自己,哪怕只是说笑。
张逸不以为然,“我说的可是天大的实话,商户不就是这样儿。”
沐秀儿啐她一下,“不准胡说。”
越是如此,张逸倒越来劲了,“好,那我说,商户人家吃得好,住得好,钱又多,规矩少,遇上我这样的,实实惠惠顶顶好。”
沐秀儿被她这番自卖自夸逗得直乐,都没注意到,先前想的事,已被她远远抛在了脑后:“你呀,就是嘴贫,不同你说了,明儿咱们还要早起呢,我去倒水,早些歇了。”
张逸也晓得明天的重要,乖乖放人不再胡闹,等沐秀儿去端水时,她走到了桌边,细想了想,又抽了一张纸,把嫁妆单子再抄写了一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沈府里头就有了动静,洗漱吃了早饭,把香烛祭品都准备好,没带春晖,四人坐上了马车,向镇外出发。
坟头修在离花田村两里地的西山上头,沐秀儿坐在车里,时不时掀起一点点窗帘,透着缝往外看,好指路。
那里人少,路也不怎么平坦,颠簸了好一阵子后总算到了,沈夫人被搀扶下车时,人轻轻打了个晃,幸亏封三娘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张逸也是一惊,见无事后,才把装着东西的竹篓子拿下来,正要背,被沐秀儿阻止,“篓子我来背,你去扶娘,山路不好走。”刚才那一幕她同样看得清楚,于是低声轻轻对张逸说道。
张逸看了看母亲,思量了下,点头道,“你只管在前头开路,竹篓子我背的,一样能扶我娘。”
“那哪行。”沐秀儿不答应,伸手就要去抢篓子:“这天才亮呢,你也没进过几趟山,这里的路可不比咱们先前翻的山,听我的,东西我来背,你仔细些跟我走就行。”强势得半点不容反驳,用力一扯,一拉,就要把竹篓子往身上背。
张逸知她说得有理,忙伸手帮着托了把:“一会你要累了,和我说呀,咱们换着背。”就算明知这人肯定不会肯换,她还是叮嘱了声。
沐秀儿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到一旁捡了根粗木枝,又瞧了瞧沈夫人,想了下到底没开口。
等封三娘吩咐完了车夫事情后,沈夫人问了声东西都拿好没,待两个小的齐齐点了头,这才让发话向山里进发。
冬天凛凛,又是大清早,这一行四人,走得不快不慢。
沐秀儿在前头带路,手里拿着棒,边走边打着草,看到有大石头就先踢开,有坑洞就回头说一声。
张逸和封三娘一左一右搀着沈夫人,这位是头一趟走这样的山路,刚开始还不让女儿扶,到后头也就不逞强了。这一路,沐秀儿很是注意着身后,见沈夫人的气息带了喘,就放慢脚步或是提议略歇一歇,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地方。
那是在一处山势略缓的平坡上,两座坟一前一后,“前头是我外公的,后面是我爹和娘的。”沐秀儿先给沈夫人介绍了下,再走到坟前,默念了几句后,把背着的篓子放下,将里头的香烛祭品全都拿出来摆放好,张逸则拿出了镰刀,按风俗,出嫁的女儿若带了女婿上坟,这坟头的草应该由女婿来清理的,她很是认真地除去枯败的杂草,这会儿全然没有了往日怕鬼的模样。
趁着这个空档,沈夫人调整了下呼吸,整了整仪容,等她们弄好后,走到长者坟前,接过了沐秀儿点好的香,恭敬拜了拜,再走到沐秀儿双亲的坟前,她站定,如先前那般接过了香,上香之前,嘴唇微动,念念有词了一会儿,这才拜了下去,礼毕后,亲手将香插到了坟前,她转过身,看了看陪在一旁的女儿,示意到她们了。
张逸动作不慢,和沐秀儿一道跪在了坟前,手里捏着香,先开口道:“外公,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