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我知道,孙谦和项远险些酿成大祸,死也是罪有应得。可他毕竟是三朝老臣,能不能,能不能对他网开一面,将死罪改为终身囚禁,或流放都好。”赵启的声音有些激动。
西林婧勾起唇角,心中暗道;孙谦敢如此妄为,还不是因为有你的默许。
不过她不会现在就和他摊牌。她有些为难地说;“孙大人对陛下有恩,陛下的心情我理解,可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上忙。”
“为了给齐国一个交代是么?”赵启眼中充满悲伤。
西林婧一时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赵启的心几乎抽成一团,他知道孙谦的忠心,绝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他更加难过。往深一层说,西林无儔不止要置孙谦于死地,还要借此将孙谦在朝中的全部势力清除殆尽,将他这个天子完全孤立。可他,尽管之前纵容孙谦放手去算计西林无儔,也没有要斩尽杀绝的想法。齐国兴师问罪,他再出面维护,彻底斩断西林家和齐国的最后一丝联系。对西林家施恩也是变相打压他们的势力,让西林无儔不敢生出任何野心,死心塌地地效忠自己。
那日西林婧为项家人求情,他答应了,因为他不忍心。当时西林婧就点破了他的心思,她说,项远过去在张谦的包庇下做过太多中饱私囊的事,也许这种不拘小节的人也懂得国家大义,但可能性不高,张谦走的这步险棋最多只有五成的胜算。项远为张谦做事是为利。如果孙谦嫁祸西林家成功,西林家都不会倒,项远躲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后重新复出也会步步高升。这步棋很好,唯独低估了西林无儔的精明。孙谦暗中包庇项远的事被挑了出来,决定了他们玩火*的下场。所以,项家满门当众行刑真的能引项远出现么?孙谦涉嫌谋害齐国太子已经不是秘密了,若项远真能为孙谦肝脑涂地,他早就出现了。拿他家人威胁他的意义不大,所以当西林婧为项家老小求情的时候,赵启心软了,他想到了自己和母亲在齐国的那些年,那种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整日提心吊胆,那种恐惧他太了解了,他们差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不会对他们从轻发落,但没必要再那么残忍。
西林婧将赵启的挣扎看在眼里,她用沉默给他消化的时间,许久,她低声说;“两国战事一触即发,我们的实力毕竟还不如齐国,何况突厥的态度不明,战争带来的灾难是无可估量的。”
“我明白了,”
赵启定定看着西林婧,眼神慢慢有了变化,许久,他突然勾起嘴角,轻声说;“婧儿,看着我。”
此刻正是午后,书房采光很好,从窗外倾泻进来的阳光笼罩着他的脸,那双黑色的眸子如一汪深潭,上面覆盖着一层迷离的暖色,看起来是那么悲伤。
他轻声说;“还记得我过去的样子吗?就是我们初次见面,还有我们在宋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样子。”
西林婧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你比过去更加成熟内敛了。”
赵启叹了口气,“我五岁和母后被送到齐国当人质,五岁以前我的记忆是模糊的,不记得经历过什么开心或难过的事。后来,在齐国的十几年,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幸福,什么是难过,我都不懂我只想活得久一点,能活着看到外面的世界。最初会到宋国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刚做了皇帝,以为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现在我才明白,那段对未来有美好憧憬的日子,才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我不会忘记那段日子,那种感觉,所以,你不要忘记那时的我。婧儿,你答应我……”
西林婧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似乎他在这样暗示,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人。
那个干净而纯粹的少年真的存在过吗?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