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说着,还把手中拿着的东西在司漠眼前晃了晃。
“你看,这些是医生让我拿来的。”她并没有发现司漠视力的异常。
郑绍为了让司漠知道护士拿着什么东西,连忙道“这是……话筒、电线、音响?都是干什么用的呢?”
护士道“因为病人需要在绝对安静和清洁无菌的病房中休息,所以你不能进病房跟她说话。医生就让我把音响接入到苏女士的病房里去,你只能在旁边的观察室对着话筒说话,不过墙上有监控视频,你可以通过画面看到苏女士的反馈。”
“好的,谢谢!”司漠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可微笑中却隐含着些许伤悲。
郑绍知道,司漠一定是因为无法看到视频画面,无法看到苏暖而神伤。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找人去安装设备,调试好了以后会来通知你们的。”护士说完便走了。
司漠缓缓地把身体落回到长椅上,同样下落的,还有他的心。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眼,尽量把眼睛睁大,探着身子望向苏暖病房门上的那条磨砂玻璃,可立刻,眼中仅存一瞬的希望神色便黯淡了下来。他的身体塌了下来,又抬起手抚上眼睛,可这一次,手却似乎是使了几分力那样按在了眼睛上,越来越用力。紧接着,司漠的喉部便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郑绍连忙拉下司漠的手,语气坚定道“司少,振作一点,想想苏医生之前说过的,眼盲,不是心盲!”
司漠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眼盲,不是心盲。
这句话给过他太多的力量,帮助他度过了太多的心理困境。这次也不例外。
司漠仔细回忆着苏暖对他说过的话“眼睛只是人感知世界的一个工具而已,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感官,比视力更加敏锐和可靠”“面对现实,接受现实,这样才能超越现实”“打开心扉,就会得到一切想要的。”
这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只小小的烛火,像苏暖一样,散发着温热却不灼人、柔和而不微弱的力量,一点一点,润物细无声地浇灌着司漠的内心。
苏暖为了自己能够好起来,那样呕心沥血,绞尽脑汁,苦口婆心。如果她知道自己又因为一些小事而敏感退缩,那么她一定会感到失望和难过,说不定,还会像以前那样满脸不屑地把他嘲讽为遇事就会消极逃避的“鸵鸟先生”。
想到这里,司漠紧锁的眉头忽然放松了许多,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唇角微漾。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郑绍道“放心吧,我没事。”
可郑绍十分担心司漠的状态,便轻声劝道“司少,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一连几天你都没有回家了,医院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司漠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在这里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去给陈大夫打电话吧。”
“可是……”郑绍刚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又闭上了嘴巴。
郑绍想了想,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司漠的决定,或许司漠只有亲自守在医院里,才能感到踏实和安心吧。如果只从自己的担忧出发,让他回家去休息,那才是对他的一种残忍。
“是。”郑绍应了一声,拍了拍司漠的肩,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给他一丝力量,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司漠坐在长椅上,苏暖在病房内,他在病房外,医生并不允许他进去探视。但司漠很清楚,自己和苏暖的距离不过五六米而已,虽然无法近身照料,但就这样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也不失为一种守护。
有某一瞬间,司漠心中竟也泛起一丝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窃喜,他有些庆幸苏暖此时此刻并不清醒,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关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司漠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