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做事一点都不经脑子。鬼子是好欺负的？要不然中央军也不会一败涂地了！进财已经殁了一个儿子，不愿再把启智也搭上，他连吓带劝地对启智说：“死命鬼跟沟子催你哩！你去吧，让鬼子逮住，谁也救不了你！”

    启智还没开口，苦娃就急了起来，他说：“爷，你就让我二叔去吧，他有法子哩！”

    儿子的话进财听不进去，孙娃的话他却能听进去，苦娃一求情他也就不拦着启智了。启智临出门时，苦娃悄悄拉着他的袖子说：“二叔，这回也给我弄支短枪，我长这么大还没玩过枪哩！”

    启智大笑着在苦娃脖子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也想打鬼子？”

    “有了枪，我就敢打！”

    “好，二叔给你弄一支！”

    进财懊恼地在院里打断启智的话：“你，我管不下，别把苦娃给带坏了……”

    启智露出满嘴的黄牙，大笑着给爹打了声招呼：“爹，你娃要去打鬼子啦！”

    启智说完吼着《金沙滩》中的戏词，学着杨继业痛心疾首的样子像个泼皮无赖样碎步移出了院门，“杨三郎——被马踏——尸不完整—— 四八郎——两个儿——下落不明——”

    进财听到这两句戏词差点没气晕过去。自鬼子进了舜地他一直都没敢为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死活。还有启勇，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他回来，却盼回来一具死尸。启智唱这段戏词不是在暗讽他这个做爹的无能嘛！看着启智远去的身影，进财真想冲过去给上他几巴掌！

    过了两天当进财晒完家中所有的麦子，把粮食藏到地窖后的一个深夜，启智肩膀上挎着三条三八大盖回来了。进财披着衣裳给启智开的院门，看到他肩膀上的枪，进财就知晓这娃还真撂倒了几个鬼子。苦娃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媳妇的被窝里溜出来，走到二叔身边接过那几支枪兴奋地问道：“二叔，你打死了几个鬼子？”

    启智打着呵欠说：“你数一下枪就知道了！”

    “三个！”苦娃高兴地问道：“咋弄死的？”

    启智伸出手做了个砍脖子的动作，苦娃惊愕地说：“你咋不用盒子炮？”

    “那是在城里，一开枪鬼子不就听到了嘛！”

    苦娃看到二叔没给他弄回来盒子炮，他有点失望地催问道：“二叔，我的短枪呢？”

    “短枪你还没资格用，当长了本事叔再给你弄！”启智伸着懒腰说：“我困了要回去睡觉，这几天***就没合过眼！”启智说着把缴获来的三条枪拿进窑里藏了起来，并关上了窑门。隔着窗户苦娃听到窑里传出来二婶的埋怨声：“一回来连话都不说，就先抹我裤子……”

    启智怀着一个神圣的使命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五虎家，他想在村里拉起一支专打鬼子的队伍。他要做这支队伍的总司令，让所有人都听他的指挥，让鬼子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启智来到五虎家的时候，五虎正撅着屁股蹲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洗脸。论辈份启智该称呼五虎叔，他不叫叔而是直呼其名：“五虎，贤侄看你来了！”

    五虎手里拿着毛巾没好气地说：“你来干啥？埋我爹的时候你不回来帮忙，忙完了你跑来了！”

    “愿不愿给你爹报仇，跟着我打鬼子？”启智像是在自家屋里一样，大大咧咧地坐在五虎堂屋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我弄了几条枪，愿意跟着我干的话，过几天咱就走！”

    村保安团已经没枪了，鬼子还没打过来时，三豹就收走了全县所有村保安团的枪支拿去支援了中央军。五虎一听启智弄来了枪，他像一条饿狗嗅到一块肉骨样跑进屋里两眼放着光问道：“子弹多不多？”

    启智吹着牛皮：“干掉鬼子一个中队没啥麻达！”

    “给我一条枪吧，我跟你干！”五虎也是个爽快人，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