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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字据拿出来让村人轮番看起来,他气愤地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他再也不能问要我银子,今日个又跑来胡搅蛮缠……”进财说着说着就动了气,冲二豹发着火:“别说我没银子,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二豹看到来硬的不行,就来起了软的。他想以一个大男人眼泪来博得村人的同情,他呜呜大哭着说:“我娃呀……寻不下媳妇,以后可咋过呀……”

    人群中有个后生喊了句:“你娃要是能寻下媳妇,早寻下了!”

    村人“哄”得一声大笑起来。二豹擦着脸上的泪怔怔地看着村人,找寻着说话的后生。他懊恼地说:“是谁说的,有种站出来!”

    村人好心劝着二豹:“回去吧,别在这里胡闹了!”

    看到没人支持自己,二豹缓下口气对进财说:“你再给我五十块大洋,当着村人的面我说话算数,咱俩彻底两清了……”

    进财没好气地说:“咱俩早都两清了!”

    明娃把饭做熟等不到爹回家,他跑到进财院门口来叫爹回去吃饭。看到明娃,二豹顿时来了精神,他指着进财还没完工的房子说:“娃,从今往后你就住到他那房子里,让这家不讲理的人养你……”

    明娃通情达理,知道这事是爹的不对,他红着脸说:“爹,咱别闹了回去吧!”

    二豹拽住明娃的胳膊朝进财院里推着:“去,住到他那新房子里!你这腿是给他盖房子落下的伤,就让他养你一辈子!”

    二豹不要脸似的胡搅蛮缠让看热闹的村人嗤之以鼻,这人腿残了心也跟着残了,全然没了年轻时跟狗旦赌气开烟馆的魄力。村人看明白了二豹的把戏,这瘸子挣不来钱,能讹进财一个是一个。银子比脸面重要,这人已经不要脸了!一个不要脸的人,还有啥好道理可讲的。二豹一次次地往进财院里推着明娃,明娃气得脸都紫了。这父子俩,儿子比爹明事理。进财气得哭笑不得地说:“明娃,我那房子也没钱上瓦,你要是不嫌风吹雨淋,就听你爹的话住进来吧!”

    明娃拉扯着爹的胳膊说:“爹,人家对我也仁至义尽了,咱就回去吧!”

    二豹气得大骂着明娃,“你个软骨头,你住到他家,我就不信他敢吃了你!”

    人群中有人看不过眼,大喊着:“瞧这老瘸子,又讹上人家的新房子了……”

    二豹脸上挂不住了,黑一阵白一阵的。这时候刘秀才赶了过来,责问着二豹:“你俩的事不是两清了吗,你还闹啥?”

    二豹脖子一歪说:“我后悔了……”

    刘秀才训斥着二豹:“说出来的话,吐出来的唾沫,你还能再吃回去……”

    刘秀才一出面,村人纷纷指责起了二豹的不是。二豹一时理屈词穷,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扭过头吓唬着进财:“改天我就找我家三豹去,让他把你敢为抓起来毙掉……”

    进财没理会他,没成想过了几天,二豹真得坐着马车虚张声势地进城找三豹去了。他这一去,还真把三豹从公署里叫了回来。

    三豹一连几年都没敢为的消息,失去对手的他犹如一个失去土地的农民一样寂寞难耐。三豹无所事事地徒生出许多伤悲,抓不到共党,郭县长再也不拿他当回事,见了面爱理不理的。三豹这次回来,想从进财嘴里套出一点有关敢为的消息来。他料定敢为并未远走,就在附近躲着。他认的敢为的字,他替那些庄稼户们写的诉状也曾摆上过他的案头。人究竟在哪达藏着,他却摸不着。敢为就像一阵风样来去无踪,让他找不到北,让他四处抓瞎。这几年里团丁们也曾抓过几个共党的小鱼小虾,上线无一例外地指向了敢为。这些年敢为究竟又发展出多少共党,对三豹来说是一个谜。如同一个光棍汉惦记着自己心意的寡妇一样,越是抓不到敢为,三豹就越想抓住他。抓住敢为似乎是三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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