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心平气和地走出了院门。
刘玉强正等在院门口,进财走进来后他迅即关上了院门。看着这娃小心谨慎的样子像是院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进财走进屋里不由得大吃一惊,敢为回来了,此刻他正和刘秀才在小声嘀咕着什么!看到他走进来,敢为红着眼睛站起来说:“爹,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你啥时回来的?”进财以为他不敢回来了。
“刚到!”敢为说着坐到了炕沿上,把坐过的那把椅子让给了爹。敢为黑瘦的脸和红肿的眼睛让进财心里一阵发酸,他劝着敢为:“你还是走吧。三豹带着团丁正等着抓你哩!”
“我不走!”敢为眼里闪着泪珠说:“我要回去哭我娘!三豹要是有胆抓我,就试试看!”接着敢为详细问了团丁的数目和随身携带的枪支,进财忧心忡忡地说:“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的!”
刘秀才也劝着敢为:“想哭你娘,当过了这阵子到她坟头去哭!你还是走吧,三豹心黑着哩!”
敢为似乎铁了心要留下来,他说:“我不能让三豹小瞧了我们共党人,明儿个我要披麻戴孝正大光明地给我娘送葬!”
“眼下不是你逞能的时候!”进财苦口婆心地劝着敢为:“我不愿刚失去你娘,再把你也搭进去!”
敢为用不容置疑地的口气说:“我已经拿定主意了!爹,你回吧!今黑里我先和刘玉强挤上一夜,就不回去住了!”
进财明白娃娃的意思,这会儿已经不早了。三豹要是得知消息,说不定会趁着天黑村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悄悄把敢为抓走。
“你自个儿留点意!我老了,管不了你了!”进财说完后与刘秀才辞别回到了家中。
到了第二天巳正时分燕儿的灵柩要出殡时,敢为满脸悲伤地从院门里走了进来。他旁若无人地走到棺材前,默默穿好孝衣把麻绳编好缠在腰里,爬在棺材上就开始痛哭起来。他扑在棺材上口口声声地喊着“娘”,哭得苦娃拉都拉不起来。敢为的突然显身让村中的后生们目瞪口呆,他们心想他这时候跑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嘛。难道他就不知晓,三豹正等着抓他哩?
三豹似乎早猜到了敢为会回来,他是有名的孝子嘛!如若他连娘死了都不回来哭丧,还算啥孝子?三豹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着敢为,看样子他似乎不打算在这时候动手。十几个团丁却按捺不住了,他们看到敢为就像猎狗看到兔子一样兴奋。此时这个哭声振天的院落里满是火药味,村人全都紧张地看着三豹和敢为,进财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如若团丁们选择在这时候动手,他们只要守住院门,敢为就是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敢为却一点也不担心,跪在棺材前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他哭诉着娘慈善贤良的美德,哭诉着娘是怎样饿着肚子把他弟兄几个拉扯成人的。敢为拄着缠裹着白纸条的孝礼棍,哭得身子都软了,哭得村人的眼睛都红了。村人赞叹着燕儿在世时与邻为善的美德,那年村里好多人家都揭不开锅,她是怎样大气地给村人做舍饭放粥的,她的义举救活了多少濒于饿死的村人。看着敢为哭得悲痛欲绝的样子,村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燕儿能养下敢为这么孝顺的娃娃,这辈子也该知足了。无论敢为是不是她亲生的,此刻只有他守在她灵前哭孝。用庄稼人的话说“有儿送到墓里,有谷收到囤里。”只到把自个儿送到墓里的儿子,才能算得上是儿子。燕儿一辈子没少生养,此时却只有敢为一个儿子守着她。村人触景生情忍不住感慨连连。
几个团丁从人群里挤出来,焦急地等着三豹的命令。三豹用眼神严厉地制止了这几个不识眼色的团丁。众怒难犯!身为团长,他知道此时不是抓捕敢为的最佳时机。
燕儿的灵柩被村人缓缓抬出了院门,敢为扛着门幡拉着孝礼布走在棺材前面向村里移动着。三豹和团丁们默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