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留着辫子?”
刘金泰心有不悦,苦笑着说:“爷也想把这根猪尾巴拿下来,可惜晚了,索性留着带进棺材吧!”
刘良楷一时好奇还想再问下去,马氏使了个眼色止住了娃娃。刘金泰干咳了几声后给刘良楷出着主意:“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就住上两天。过几天你到城里找拴子去,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干干!怎么着你也是喝过洋墨汁的人,不能屈了材!他连杀猪的娃娃都敢用,何况留过洋的人哩!”
刘金泰心想,王秀才能给杀过猪的三豹安排个“衙役”,能给做过牢的敢为安排个“训导”,凭着他孙娃的资历怎么着也得给安排个“师爷”干吧!娃年纪虽说小了点镇不住人,可人家甘罗九岁还当宰相哩。刘金泰自鸣得意地认为,凭堂孙留过洋的资历,自家怎么着也能出个吃皇粮的人。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刘良楷面见王秀才却碰了一鼻子灰。
刘良楷找到公署时,王秀才正在为自己的太原之行做着准备。这段日子好事一桩连着一桩,先是革命党人在领袖孙文先生的倡议下,正式在京城的湖广会馆成立了国民党。他们这个分散多年的组织终于团结到一起,有了自己的党章党程。本来他就为南北议和后,孙先生禅位给袁世凯而耿耿于怀。革命党人流血牺牲,却让姓袁的满清遗老摘了桃子。这次好歹孙先生升任了党组织的理事长一职,也了却了他心头一大遗憾。除此之外孙文先生在阎百川的邀请下,要到太原府发表演说。这是一次难得面见领袖的机会,他一定要面见先生,要再次聆听他的教诲。并且他还要力劝先生,万万不可轻信于袁,此人乃满清旧部靠不住的。王秀才正在跟三豹交待他走后要加紧置办的事宜时,刘良楷从门里走了进来。
初见到刘良楷,王秀才和三豹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户财东家的少爷跑来了。时下常有些闲得没事干的大少爷跑到公署大院里来看,他们是怎样往屋顶上挂国旗的。三豹走过来挥着手要把刘良楷赶出去。刘良楷叫了声:“三豹叔,是我哩!”
三豹仔细一瞧,这才认出是刘良楷。几年不见,这娃的个头已往上窜了一大截子,人也比过去显得干练了许多。王秀才开着玩笑跟几个同僚介绍道:“我们村的留洋生回来了!”
刘良楷红着脸谦恭地和屋里的人打着招呼。看到刘良楷的个头长得都快赶上三豹了,王秀才摸着他的头打趣地说:“东洋的粮食养人啊,个头都长这么高了!”
刘良楷惶惶不安地道明了来意,王秀才微笑着说:“娃,你在东洋学下了哪些本事,说来听听!”
刘良楷嗫嚅着:“古书念得不多,学了些算学,格致啥的……有些本事还没来得及学……”
看到刘良楷答话时吱吱唔唔满脸通红的样子,王秀才就猜到这娃八成是在东洋瞎混了几年。王秀才对大清派往东洋的留洋生,历来都嗤之以鼻。他早在东洋时就有所耳闻,大清派去的留洋生尽是些不学武术的纨绔子弟。这些人在东洋,大的吃喝嫖赌小的打架闹事,丢尽了国人颜面。有些人纯粹是为了混上几年,回去时有个功名能顺利地加官晋爵。这些留洋生里真正学下本事的犹如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刘良楷是什么料不用外人说,王秀才心中自然有底。他在村中做了他一年多的先生,能不知底细嘛!如今这娃大老远地找来了,他也不好一口回绝,他委婉地劝着他:“娃,你眼下正是学本事的年纪。把本事学成了,不愁谋不到差事做!”
刘良楷尴尬地讪笑道:“先生是要我到学堂再念上几年吗?”
“有何不可?”
刘良楷摸着后脖苦笑着说:“我脑子都念糊了!”
三豹插了句嘴问道:“良楷,你会说东洋话不?”
这个倒难不到刘良楷,他在东洋这些年一天到晚跟那帮东洋小子泡在一起,岂有不会讲他们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