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智阉掉刘金大的事,在第二天晌午就败露了。他阉掉刘金大的当晚,村人就听到了村外传来的呜呜的痛哭声。悲痛欲绝的哭声中夹杂着女人惯有的歇斯力底的尖叫,在漆黑的夜深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嘶哑的恸哭声断断续续地在村中飘荡了一夜,第二天早起的村人看到翠翠披头散发地在村中跑来跑去,她伸着肮脏不堪的手哇哇叫着把村人往她的窑里拉。翠翠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泪迹斑斑的像是在水里泡过,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岁。村人尽管同情她却又怕她的手弄脏了他们的衣裳,一个个远远地躲着她。翠翠见村人不理睬她,坐在地上急得大哭起来。她嘴里嘟哝着连话也说不清,刚疯癫那阵子她还会胡言乱语,被圈了两年多连话也不会说了。翠翠手在脸上抹来抹去地擦着眼泪,一时间她的脸上血迹斑斑,村人惊奇地发现这疯婆子竟然哭得眼里流出了血。很快就有人把翠翠哭得流出血泪的消息报告给了刘秀才,刘秀才赶到时,翠翠身边已围满了好奇的村人。他们指着眼里涌出血泪的翠翠,摇着头唏嘘着这疯婆子倒底遇到了啥伤心事,竟能哭得流出血!看到刘秀才,翠翠混乱的意识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刘秀才的胳膊就向村东的窑里走去。村人远远地跟着她,一窝蜂似的往村东涌去。翠翠走进窑里把刘金大抱在怀里摇来摇去地让刘秀才看,接着她哇得一声仰头大哭起来。刘秀才发现刘金大早没了气息,身子都已僵硬了。看来这人已经死了,难怪翠翠哭得这么伤心。刘金大死去时嘴里还叼块没咽下去的大馒头,他的胯下像来了月事的女人一样流着一片通红的血污。刘秀才仔细一瞧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刘金大的蛋囊像腾空了粮食的麻袋一样干瘪,一条拉得两寸多长的刀口上被用白线胡乱地缝补着。看到刘金大这幅惨状,刘秀才怒不可遏,他铁青着脸从窑里走出来质问着围在窑口的村人:“是哪个干得这缺德事,也能下得去手!”
村人涌到窑里看到刘金大的死状,全都吓哑了,他们相互猜测着究竟是谁下得毒手,竟跟一个疯子过不去!刘金二听到哥哥暴毙的消息也从街上赶了过来,哭闹着要族长替他做主捉拿凶手!刘秀才开始着手调查起了此事,这是在他的治下发生的事,是他做族长的奇耻大辱!他要严惩凶手,把他送到官府去法办。村中有人把四虎和启智接二连三往村东跑动的事悄悄告知了刘秀才,刘秀才立即差人去叫四虎和启智。
启智早已瘫软在了家里,当村人全向村东涌去时他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他没料到刘金大会死在他的刀下,否则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做这件事。他以为从劁猪老汉那里偷学来的学艺能让他完成人生的一次壮举,却没料到他拙劣的手艺让正值壮年的刘金大一命呜呼。启智瘫软的连路都走不成,他是被几个后生架到祠堂里去的。与启智一同被抓到祠堂里的还有煞白着脸哆嗦成一团的四豹,和做梦天天都想吃鸡蛋的四虎兄弟俩。
祠堂大院里挤满了愤怒的村人,刘秀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太师椅上。启智看到这阵势吓得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我不知道他会死……只想让他操不成……”
四豹和四虎兄弟俩低着头跪在启智身后,煞白着脸默默忍受着村人的指责。刘金泰看到这事竟有他两个娃娃搀和时,气得暴跳着论起拐杖就把两个儿子打倒在了地上。王静火对四豹的惩罚则是他自个儿眼睛一黑晕倒了在众人面前。刘秀才问清事情的原委后气得哭笑不得。事情已真相大白,做下这事的是个少不更事的半大娃娃。送去官府法办已大可不必,用孝律棒伺候一顿是免不了的,毕竟人命关天。
燕儿抱着苦娃在村里游门,当她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哭叫着从人群里挤进来,脱下脚上的鞋子就朝启智的脸上盖去:“……你个挨千刀的海兽……就能下得了手……”
燕儿把启智打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