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祠堂的官田佃给你种几亩?你们可是一家子哪!”
刘铁匠哼了一下鼻子说:“我这一门和他家早出五服了,他不欺负我就行了!”
刘铁匠只所以生冠虎的气,是因为前几年冠虎来这儿打了两把斧头没给钱。过了几个月他向他讨要时,冠虎竟然赖起了账不承认。他气得当时就骂了他几句,冠虎一恼竟踢了他几脚。论辈份刘铁匠和冠虎爹是一辈,这小子竟没大没小地对他动起了手脚。他尽管光景过不到人前,可也受不了这份窝囊气。自此以后他就把这娃看扁了,为两个小钱斤斤计较的主能做成啥大事!
知道刘铁匠和冠虎有过节后,进财试探着问道:“你看村里谁当族长合适?”
刘铁匠直言不讳道:“要我说还是那两个秀才,知书达理的,随便哪一个也比冠虎强!”
这话说到了进财心里,怎样才能让两个秀才当上族长,这事他也是一筹莫展。到了快吃晌午饭的时候,进财从铁匠铺子里走出来突然看到王静火黑着脸从街上走了过去。王静火脸色之所以这样难看,不用说进财也知道,他肯定是为冠火接任族长一事正恼火哩。进财琢磨了一下心想,这事还得王姓人出面才行。他一个外乡人稍有个闪失,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选新任族长的事,在刘金泰的积极操办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按照以前约定俗成的程序,家户里所有管事的男人聚集在祠堂里议了几个晚上,最后的结果还是敲定由冠虎来接任族长。进财和王姓后生们心中尽管不快,却也没有办法。刘姓人多势众加上刘金泰先前所做的工作,喊着让冠虎当族长的声音不绝于耳。接下来只要挑个吉日举行一个象征族长权力的“孝律棒”交接仪式,冠虎就是名正言顺的族长了。这个好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这一天是刘王坡古已就有的庙会,到时候村里还要请几个戏班子唱几天戏庆贺一番。刘金泰之所以安排这个日子有他不为人知的用意,到了赶庙会这一天,四乡八邻的人都会集中到刘王坡来。届时他也想让几个邻村的官人们都知道一下,儿子接任族长的事情。儿子年轻没经历过世事,如果能有四乡八邻的官人们帮衬着点,往后事情就更好办了。
冠虎接任族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进财觉得心中苦闷却没法向旁人道及,只好夜里到刘秀才家中坐坐。刘秀才有一双儿女,女儿比启智大几岁名字叫刘玉琼,长得明眸洁齿甚得秀才喜爱。儿子只有六岁名字叫刘玉强,与女儿比起来说不上有多聪明,在刘秀才的熏陶下却也识得不少字。
进财到家里来时,刘秀才正在屋里教女儿背诵亡国皇帝李煜的《破阵子》。刘玉琼拿着书在油灯下一字一顿地读道:“……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
刘秀才极喜宋词,女儿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首词中的“玉树琼枝作烟萝”这句。看着女儿睁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刘秀才解释道:“做人要居安思危才成,一个皇帝正日沉迷于酒色连刀枪都没见过,能不亡国吗?以至于后来国破家亡妻离子散!”
刘玉琼转着眼珠困惑不解地问道:“爹,皇帝身边的兵呢,怎么不来护驾?”
“一个姑娘家问这么多干嘛!”刘秀才被女儿问住了,他只好脸一沉生气地说:“树倒猢狲散,将士早扔下他逃走了!”
进财在门口看到这情景不忍打扰,正欲转身离开时,不料刘秀才喊住了他:“敢为爹,快进来!”
家中有客人来,刘玉琼赶忙起身搬了把凳子。进财接过凳子随口对刘秀才说:“教娃娃念书呢?”
刘秀才叹着气说:“小女不才,书中说的这些浅显的道理一句也不懂!”
刘玉琼看到爹在外人面前说她的不好,她一急反驳道:“我懂!不就是一个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