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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场令全村十之**的庄稼汉们都绝了户的大旱!

    大旱已持续了整整三年!火辣辣的日头像面烧红了的铜锣高悬在天空,把饿得只剩几户人家的孙家沟烤得一片焦黄。晌午的阳光从屋顶破瓦的缝隙中投射下来,落在赤条条的孙进财身上斑斑驳驳的像撒满了纸钱,他已经几天水米未粘了,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炕上等死。看到儿子饿得只剩一口气的难活样子,饥肠辘辘的孙天宝只好黑着脸无奈地走出了屋门。他骂骂咧咧地从院门前的土坡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这个不成气的瞎瞎儿子。正是这个不成气的娃娃,把他前日个费尽口舌才捉住的一只“两脚羊”,给偷偷放走了。一只又白又嫩的“两脚羊”如同一只煮熟了的鸭子样飞走了,一想起这事孙天宝就心痛得要死。在大饥之年里那可是他仅有的一点裹腹之食了,***放走的他的两脚羊时就像往门外倒洗脚水样,一点也不心痛。

    地保胡黑驴正坐在自家门前的核桃树下摇着把破扇子乘凉,看到孙天宝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嘴一撇阴笑道:“孙兄,咋了?遇着啥烦心事了?”

    孙天宝腰里别着把斧子,正琢磨着到村里绝了户的人家中砍上付门窗拿回家给儿子烧锅滚水喝。孙天宝虽然饥肠辘辘,却不愿在每顿饭都有高梁饼吃的胡黑驴面前丢了份子,他拍着腰间的斧子不失幽默地说:“穷人日子过得苦,腰里别把砍柴斧,捡柴禾去!”

    “你***是又吃心又吃肝,完了再把肠子翻,还嫌日子还过得苦?”胡黑驴冷笑着问:“是不是又要到集上去捉两脚羊吃啊?”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能把人噎死!”孙天宝接过胡黑驴递过来的旱烟锅子狠狠抽了一口,哭丧着脸说:“擦屁股扣破纸,放屁嘣出屎!晦气事全让我遇上了!”

    大旱以来胡黑驴还没见过孙天宝这幅愁眉苦脸地丧气样子,他好奇地问道“到底咋啦?说来听听!”

    “到手的两脚羊——跑啦!”孙天宝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还回到了胡黑驴手上。

    “***活该,有了好事也不言语声!”对于这位胆敢瞒着他吃独食的兄弟,胡黑驴满脸不快地撇了撇嘴。

    孙天宝心有不甘地叹着气:“可怜我那只两脚羊了,那么水灵的一个娘们就这么跑了!”

    “两脚羊”是孙天宝掩人耳目的叫法,村中只有他和胡黑驴两人心照不宣地知道这是何物儿!大旱之年乡民们都饿得有气无力的,性子变得比吃草的羊还要温顺老实,再说人肉吃起来味道比羊肉还要鲜美。孙天宝把这些饿得快要死了的人,统统称为“两脚羊”。

    得知孙天宝刚到手的两脚羊跑了,胡黑驴幸灾乐祸地吓唬着他:“你***再敢吃两脚羊,小心老子把你捆起来送到衙门去见官!”

    孙天宝知道胡黑驴在拿他开刷,他有恃无恐地大笑着说:“县太爷要是砍了我的头,最起码也得活剥了你的皮!”

    孙天宝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胡黑驴连自个儿的屁股都擦不干净,哪还有资格去管别人!已经大旱几年了,庄稼户们屋里存下的那点粮食早就吃没了。除了两脚羊,还有啥东西可以下锅?有些日子过不下去的庄稼户们饿急了,也会和他一样偷偷捉个娃娃吃掉。当他们在村路上遇到了互相问候着,吃过了没有?看着对方油黏黏的嘴巴和红红的眼珠子,彼此间就心照不宣地知道,他们能够下锅的东西都一样,全都是“两脚羊”。既然这么多人明里暗里地吃“两脚羊”,胡黑驴敢拿他怎么样?况且胡黑驴也在偷偷地吃“两脚羊”,他吃“两脚羊”的法子,还是胡黑驴偷偷教给他的。

    胡黑驴这厮最爱吃“两脚羊”的心肝,孙天宝不会挖也不敢挖。胡黑驴经验十足地教给他,人要是站着绑住的,在肚子上拉一条“人”字形的口子,用膝盖在小腹上一顶,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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