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很少有害怕的时刻,可是面对她,他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她那么恨他,不但孩子不会要,连她自己的命也不一定会要。
李心湄死了之后,她整个人的锋芒和锐利好像都消失了。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也不太说话。连家里的佣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奇怪。给夏茹送饭食上去都小心翼翼的,偶尔劝她一句多吃点东西。夏茹平日里虽然对陆云生说话没个好气,但是对佣人还是还是客气的,但现在却一动不动的坐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
仿佛日日夜夜对着一个木偶,陆云生夜里抱着她,身上也没什么温度。有时候试图激起她的愤怒,但全不奏效,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不挣扎不反抗,他连动她的兴致都没有,这感觉好像有一只猫爪子在心里抓,明明知道心脏会被划的鲜血淋漓,那爪子却迟迟不落下。
她安静的这样诡异,让他坐立难安。他情愿她抓着他大吵大闹。
张预坤有一次劝他,不如让她走。陆云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让人二十四小时监护着她。有时候跟她提起白默默的时候,她的神情给他一种她在听的感觉。陆云生越觉得不甘,她明明在他手里,他却好像抓不到她。他想要控制她的所有行动,他想警告她,像从前一样。但每每看到她从前神采奕奕随时都可以用目光身上抠一个洞出来的眼眸,已经变得暗淡无神,他笑不出来,他觉得恐慌。
她既不绝食也不吵闹。
在花园里坐着,坐一上午也不说一句话。胃里又不断泛起的恶心让她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她没有随妈妈走,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受着煎熬。
晚上她也经常做梦。梦里她还总在三年前,爸爸妈妈不让她跟陆云生接近,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她冲他们大喊,我爱他!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她说完爱他,爸爸妈妈连同他们的家一起像烟雾一样消散了。她站在那无边的旷野里,明知这是梦都不能醒过来。
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明知陆云生只是一个梦,她非要扑上去。尽管如此,她也情愿在梦里,变得非常嗜睡。
李心湄昏迷的时间很长,多少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李心湄死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茶饭不思,嗜睡,又反胃的厉害。开始自己也没多在意,李心湄葬礼之后,经常干呕。
她总以为是心理上的不适引起的,自己没有在意。身体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好也好,坏也好。在卫生间吐了好几次,撑在洗脸台上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她抚着胸口,那种反胃都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感觉实在难受。她吃的很少,胃里连吐的东西都没有,不停的干呕。
纸巾被用完,她打开卫生间的柜子去拿纸巾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包卫生间带到地上,她弯腰去捡,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她顿了几秒,跑到房间翻了一下日历,仔细算了生理期,仿佛被雷击中呆立在了好久。
她匆匆推开门下楼去,客厅里没有人,现在还是上午,陆云生和张预坤都没在家。厨房里有炖汤的香味,隐隐带着一股药香。这一段时间佣人经常给她送这种带药材的汤食,她食欲不太好,也没心情吃东西,一直没有在意过。
夏茹走进去,正在炖汤的阿姨回过头看见她,有些意外:“夏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她揭开汤灌看了一下,貌似不经意问道:“这都是些什么药材?我不喜欢闻这个味道。”
她声音还是沙沙的。是那次李心湄昏迷期间,陆云生曾经带她去办一点事。他本来不想带着她,但是那件事非他去不可,连张预坤都不能替代,他正好借口带她出去散心,事情处理完之后和宋寒汇合,下暴雨,在旅馆暂住一晚。
夏茹趁着他上洗手间时候拿着了车钥匙走,要不是那次事情比较特殊,他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