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这就是魏霸的原则。他知道自己在冒险,但是他不得不冒险。哪怕已经心跳如鼓,他还要装出一副指挥若定,成竹在胸的样子。否则,他更没有成功的机会。
如果没有长达两年的自我反省和身心锤炼,换作前世的他,他现在肯定做不到如此从容。正是因为经历了两年多的子夜静坐反省,每天早晨的自虐式锻炼,他才能从容的坐在这里,哪怕明知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在了鬼门关上。
人哪,都是他妈逼出来的。
一百五十步外的周胤没有他这样的经历,见箭阵攻击无果,他皱了皱眉头,果断的下令停止射击,步卒上前攻击。
鼓声一缓,弓弩手们收起了弓箭,被箭阵遮蔽的天空恢复了明亮,一百多名已经列阵完毕的吴军开始前进,一队在前,两队在后,成三角形攻击阵势。他们走得并不快,甚至每走二十步还要停下来整整队形,可正是他们的这种从容大大鼓舞了己方的士气,观阵的战士虽然碍于军令,不能喧哗助威,目光却炙热起来,他们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河岸,看着己方的战友一步步的逼向敌人的阵地。
短短的一百五十步,吴军停了七八次,每一次停顿,都让人觉得呼吸和心跳也一并停止了似的。蜀军远道而来,没有准备大型弓弩,赵统也没有打算与吴军对射,所以此刻蜀军面临的心理压力更大,他们甚至希望吴军能走得快一点,早一些展开厮杀。
刀盾手们紧握着盾牌和环刀,矛兵们双手紧握长矛,跃跃欲试。魏霸见了,眉头一挑,轻声喝道:“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战鼓声像水波一样荡漾开去,冲击着第一个刀盾手和矛兵的耳朵,抚平他们的焦虑。赵统一惊,沉声喝道:“深呼吸,稳住!不要急!”
刀盾手和矛兵们听了,连吸了几口气,慢慢的放松下来,静静的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吴军终于冲到了阵前,最后一次整队的时候,他们离最前面的刀盾手只有十步左右,双方都能把对方藏在盾牌后面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恶狠狠的看着对方,屏住了呼吸。
赵统拍拍一个刀盾手的肩膀,轻轻的将他推到一旁,自己从空隙里挤了出去,面对十步外的吴军,傲然而立,右手持矛,倒背在身后,左手招了招:“来战!”
他身后的刀盾手和矛兵们一看,顿时热血沸腾,齐声顿足怒吼:“战!战!战!”
吴军愣了一下,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伍长脸色蓦然胀得通红。他被赵统的轻蔑严重刺激了,顾不得周胤吩咐的战法,怒喝一声,拔刀向前:“杀!”
他身后的吴军士卒也跟着奔跑:“杀!”
赵统一动不动,看着那些吴军士卒快要冲到跟前,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右腿一踢搁在地上的矛头,硕大的矛头突然飞起,仿佛脱离了赵统的掌握,有了自己的灵性。
“杀!”赵统断喝一声,双手持矛,左右横击,长矛如同贴地飞窜的巨蟒,狠狠的敲在吴军的小腿上。吴军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身子歪倒,紧护着面门的盾牌飞了出去,露出被疼痛扯歪的脸。没等他们摔倒在地,长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笃笃”两声,矛头刺穿了他们的咽喉,鲜血泉涌!
“杀!”赵统急退,抽出长矛,迈步再进,双手举矛齐胸,长矛震颤着,矛头循隙而进,再杀一人。
更多的吴军士卒冲了过来,涌向赵统,涌向他身后的战阵。
“杀!”刀盾手们竖起盾牌,挡住吴军猛击的战刀,同时凶狠的进行反击。他们装备的都是魏家铁作新出的战刀,比常用的制式战功更锋利。再配合他们的武技,一下子就将吴军的士气打了下去。他们三五成群,互相掩护着突进,赵家矛兵则躲在他们后面,利用长矛的长度进行远距离刺杀。刀盾手和矛兵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