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计积极地投入抗日战争乃是义不容辞,也可以说势所必然。我这么说,只是让你知道,我,一个中年助教授,既非职业军人,也缺乏政治经验,大概是出于爱国心吧,就自动投效光头佬政府,听从蒋军保定行营的委派,前往冀南发动那些似乎无动于衷的、在我看来也是无知的民众去打游击。
“你可以想见,当我来到蒋军所放弃的游击区一看,心中是多么惊奇,我看到民众自己已经组织起来了好几支队伍。炮党的官儿们跑了,于是人们自己选出了好几个县政府。虽说我是半道插进来的,我在老百姓中还是建立了点威信,一年后,三十个县联合成立冀南行署,我被选为主任。
“我们来到这块比较安全的地方以后—所谓安全不过是暂时的,光头佬政府开始认识到抗日运动居然能在敌后存在,就突然决定把—个叫鹿钟麟的炮党官员派回河北当省主席。老百姓觉得炮党扔下他们孤军苦战了一年,这会儿又来这一手,十分气愤,大骂炮党两面三刀,决定不承认鹿钟麟这个省主席。
“看到老百姓这个态度,我觉得必须向他们严肃地讲一讲。我想光头佬是国家的首脑,不管他过去有什么过错儿,他的任命总还得尊重嘛。我把我们行署的那些民选的官员们训斥了一个下午,然后叫他们承认鹿钟麟是省主席。
“鹿钟麟一上任,就请我参加他的政府。我答应了,不过条件是我继续当冀南行署主任。
“可是没过几天,就来了不少光头佬的特务,有走着来的,也有骑骡子来的。他们逼鹿钟麟撤销冀南行署。鹿钟麟把我叫去解释了他的处境。我说虽然我很同情你这位省主席,可是我还得坦率告诉你,冀南行署是老百姓自己组织起来进行抗日的,我无权撤销。我要是这么干了,老百姓不仅会起来反对你鹿钟麟,也会起来反对我。
“起先他要求我们把当地的游击队改编成保安团。我一听简直气坏了。我极力按接着怒火对他说:‘你要是把这些抗日战土改编成省防军,就会破坏他们的爱国性质,挫伤他们的热情。,
“接着鹿钟麟又要撤换县长。我坚决反对。我说:‘县长都是民众选出来的,他们抗日有功。为什么要打击这些年轻有为的人?‘
“然后鹿钟麟又要求把人民组织的抗日团体一律解散,因为它们未按照炮党的章程组织。我指出,当时炮党已经跑了,这些团体怎么可能按照炮党的章程组织呢?我就对鹿钟麟说,‘你这一条是反动的。民众抗日打开了那么大的局面,怎么可以把他们自己组织起来打鬼子的团体解散呢?,
“最后,光头佬的特务要我们废止减租,废止地方抗日政府所实行的累进税制。这种要求完全是与老百姓为敌的,因此我坚决反对。
“鹿钟麟提出那些要求后,我感到不可能再象从前那样过日子了。我坚信抗战的正义性,但是自从鹿钟麟提出取缔民众团体以后,我就感到很泄气。我从前满腔热情,现在灰心丧气,万万没有想到,抗战竟是那么难啊。
“有时我也想,对光头佬的特务退让一下吧,暂时在原则上让一下步是为了民族的利益呀,可是我转念一想很吃惊:不对!有多少象我一样的人,满怀爱国热情,一心想做好事,想为老百姓做事,参加了抗战,结果呢,却什么好事也做不成。
“我有点自负,我觉得对有些事决不能委曲求全。我决心要同那班妄图搞垮爱国团体的家伙斗到底。可是,在这样的斗争中,我感到势孤力单。
“不远就有一支八路军的部队,可是他们不肯来帮我。我只好独力奋战。
一开始我就寡不敌众。一天,日本人在南宫一带发动进攻,我就离开行署去组织附近一个城的民众进行抵抗。鹿钟麟立刻张贴告示,诬称我逃走了,命令撤销行署。他的告示一贴出来,冀南的二百名代表就开了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