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君臣多是会渐渐遗忘这位刘氏列候的存在吧。
然在宫邸学舍创立后,诸多刘氏宗亲子弟入学,刘塍的优异表现却逐渐引得天家瞩目,刘氏王侯们闻得自家子嗣讲述刘塍如何悍勇不凡,亦重新忆起刘贾这位军功赫赫的刘氏功臣。
大多世家权贵却无从知晓宫邸学舍的情形,否则绝对会更为重视刘塍,绝对会让更强的世家子与他上场比试。
霍去病在宫邸学舍就学,自是晓得这位“同门师兄”是何等强悍,旁的不提,单论骑射之术,霍去病是与他比试过的,端是自愧弗如。
过继到霍渠膝下已五年有余,霍去病虽从未忘却幼年时因私生子的身份饱受冷眼,却也渐渐从心中接受了霍氏族人,真正将自身视为霍氏家族的成员,不敢说感情甚笃,却是远比对其生母出身的卫家要亲近得多。
他早已知晓,郎中令齐山昔年之所以收他为义子,也是皇帝陛下看重他的天资,想为太子殿下提早培养得力的僚属,以便日后倚为臂助。
他虽感念义父多年帮扶的恩情,却也已然深知,唯有竭心尽力的辅佐太子殿下,并体现出自身的价值,才能保住现有的一切,甚或在日后获取更多。
幼年时经历的困苦,让他晓得独木难支的道理,在宫邸学舍中学到的经世之学,则更让他懂得无根浮萍难以长久,尤是志在公卿将相者,身后没有家族帮衬,一旦失势,就无地沉潜依托,也就难以东山再起了。
便如太尉郅都此等“孤臣”,虽不为自家族人和子孙谋官,却也是有妥帖安置的,旁的且不提,单说告老致仕后,总不能真作鳏寡孤独之人吧?
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霍去病终归姓霍,没道理不帮着霍家多作筹谋。
何况过得今日,只怕世家权贵们都会晓得丹徒候嗣子刘塍精于骑射之术,他只是预先告知“阿父”霍渠,让他能安心下注,使得霍氏的家底能硬实些,并不是甚么犯忌讳的事。
据他从公孙愚那听闻,卫尉公孙贺今日虽不会前来观赛,却会吩咐家老代为下注,且下的赌金会远比霍渠下的重得多。
公孙卫尉在首局绝对会赌刘塍胜出,霍去病无比确信。
霍渠仍是心里没底,屡次扭脸看看身边坐着的霍去病,却是欲言又止。
“阿父尽且安心,若无甚意外,荀彘断断赢不了的!”
霍去病抑着笑意,出言宽慰道。
霍渠子嗣众多,今日却半个都没带来观赛,偏是带了霍去病这过继来的儿子,可不正因心中忐忑么?
千金重注,对刘氏诸王和顶级世家而言,或许是九牛一毛,然对霍氏这类仅有个关内候爵位的小家族,无疑是笔不小的财富,倒不是亏不起,可若真亏了,难免要肉痛许久。
“为父听闻那荀彘亦是骑术了得,入黄埔军学后,还曾在比拼中胜过比他年长两岁的……李府嗣子……”
霍渠面色讪讪,却又语焉不详,尤是提到那“李府”,没带官爵名号。
霍去病却晓得他说的是谁,或许绝大多数汉人听闻这话,也都能猜出是谁的,无非就是飞将军李广府上,出过太尉,现下还住着京尉李当户,京卫中营都尉李椒,建章校尉李敢的那个李府。
所谓的李府嗣子,自不会是指已然位列诸卿的李当户,而是其嫡长子,太子中庶子李陵。
“胜过李府嗣子?”
霍去病勾唇淡笑,自然晓得这话水分多大,宫邸学舍的武课师长多是从黄埔军学调任的,教授方式实也差不多,况且霍去病每岁暑休皆会随太子及众多刘氏子弟入黄埔军学进行暑训,晓得所谓的“比拼”是甚么情形。
黄埔军学的学员间是很注重所谓辈分的,早入学的前辈和晚入学后辈间的切磋比试,与其说是比拼,倒不如说是指点。
即便天资再好的半大少年,没经过系统性的指导,没经过经年累月的严苛操练,刚入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