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莫急,且听朕细说分明。”
刘彻拍下御案上的镇山河,让群臣肃静,复又道:“朕的言下之意,为每年国库预留一成岁入,作为太尉府来年的军事预算,或可称为军费。日后三军将士的粮饷抚恤及兵械汰换等各式开销,皆从军费中支出,若该年军费未花用完,则仍归属国库。”
“”
东郭咸阳听罢,脸色没有变好,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甚么军费摆在那,太尉府怎的会花用不完?
依着那群老兵痞的尿性,绝对往死里花啊。
御史大夫直不疑掌劾举百官,对各类阴私勾当见得多了,自也能想到此节,忙是起身离席,举步行至大殿中央,向高居御座的皇帝陛下躬身作揖。
“陛下,恕臣直言,财帛动人心,太尉府突是多了大笔赀财支用,难免有属官营私舞弊,贪渎公帑。”
他坦率直言,压根不在意得罪殿内的诸多太尉府属官。
刘彻颌首认同道:“御史大夫所虑甚是,故朕欲让御史府和大农府往太尉府派驻集曹和计曹,监管其账册,若无御史府与大农府的批允,太尉府则无法从国库动支半分半毫,爱卿以为如何?”
直不疑微是沉吟,皱眉道:“陛下,御史府与大农府向来鲜少涉及具体军务,只怕难以知悉个中详情。若是监管过苛,唯恐贻误军政;若是监管过松,难免有失职守。”
刘彻又是点头,心下极为赞许直不疑的处事态度,明知此举有助扩大御史府的职权,甚至可涉入军政事务,他却仍持以公心,不欲借机揽权,确是难能可贵的。
他耐心的出言解释道:“无妨,朕先前说了,此赀乃是每岁固定的军事预算,所谓预算者,大农府应已很是熟识。每岁腊月,着太尉府就来年三军所需各式开销详细列举条陈,并对其进行预估和粗算,列入来年预算,经御史府和大农府复算核准后,呈报由朕批允,则来年国库就造那预算逐批动支公帑,给付给太尉府支应即可。”
直不疑听罢,扭脸瞧了瞧大农令东郭咸阳。
东郭咸阳虽舍不得拨出这笔巨赀,却也晓得陛下法子是可行,实则这所谓“财政预算”早在大农府行之有年了,乃至许多涉及军务支出的预算条陈,大农府每岁也多有预列的,若非如此也打理不好国库不是?
他满脸无奈的颌首道:“陛下此举可行。”
听得他这话,直不疑也就没再多言,向刘彻再度躬身,回席落座了。
太尉李广却是慌了神,他本也以为是大好事,听着听着却不大对劲了。
现下太尉府的属官大多皆为武将出身,都特么不是莽夫就是兵痞,喝酒吃肉在行,上阵杀敌也不怵,可若要让他们满头算账,做那行军司马的活计,那特么不是要命么?
数数都费劲的大老粗,让他们打理账簿?
“陛下,微臣乃粗鄙莽夫,怕是难以担此重任啊。”
李广慌乱之余,也顾不得脸面了,忙是起身离席,出列道。
刘彻不禁失笑,不以为意的摆手道:“不妨事的,在太尉府再增设集司和计司,多增集曹和计曹,分掌军费的预算支出和审计即可。”
见得李广还欲推拒,他复又道:“太尉领兵征战多年,不也没见着麾下将士们饿肚子么?身为主掌仆射,知人善任,从旁督促即可,无需事必躬亲的。”
李广微是愣怔,想想陛下说得也是在理,便也只好躬身应诺了。
“如此太尉府共需增设六大府司,此事还得劳烦丞相领相府属官研拟官制,择取合宜官员尽速派任,填补官缺了。”
刘彻复又望向丞相曹栾道,若依往例,太尉府属官应由太尉择取,将名册呈递丞相府,经公府核验审定后,合宜者方拔擢派任。
然正如李广所虑,太尉府属官多是武将出身,他们熟识和看重的也多是军中将士,那么些文职官缺,若让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