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日,天子需出郊迎冬,并有赐群臣冬衣,矜恤孤寡。君臣百姓皆需进酒肴,贺谒师长耆老。
汉帝刘启依旧躲在甘泉宫,想来不到春暖花开是绝不返回长安的,馆陶公主刘嫖倒是在甘泉宫呆不住了,抱着襁褓中的陈蟜早早回到长安皇亲苑的长公主府,日日到天上人间和贵妇们寻欢作乐。
窦太后对小孙女泰安公主甚是疼爱,又想着即便回到长安,刘嫖和陈蟜母子也不能长宿宫中,难以日日逗弄小外孙,索性也留在甘泉宫。
人老了,也就图个儿孙承欢膝下,得以含饴弄孙,没甚么旁的念想。
太子刘彻为筹备冬祭忙得团团转,尤是赏赐群臣的冬衣,还有给太子太傅,太子少傅乃至诸多宗室耆老的谒礼,皆得由他定夺。
不过此番忙碌并非全无益处,刘彻看着那些色泽各异的冬衣,不禁福由心至,生出个想法。
西方工业化的起源,应追溯到纺织业的兴起。
刘彻近年虽借着国舅田胜旗下的纺织作坊推出了羊毛织品,但对大汉纺织业的影响不大。只因大汉对平民服饰有严格限制,不得穿染色的衣物,只得着本色麻衣。
社会的进步最直观的体现,便是百姓的衣食住行,若服饰被严苛限制,社会总体经济便有重大缺口,无疑是会极大的迟滞经济发展。
但若放宽对平民服饰的限制,无疑是要违背祖制的,冒然朝议,怕是会遭到朝臣们的激烈反对。
刘彻想了许久,决定还是走妇女路线更靠谱,毕竟汉朝实乃女权主义高涨的独特年代,包括历代太后在内的长安贵妇们还真能的名头,亦可称为品牌,制作皮草和羊毛织物的成本不高,但田氏商团能将之卖出高价,赚取数以十倍计的暴利,皆因贵妇们皆认准了这品牌,将其视为最能衬托身份的奢侈之物,即为高端品牌。”
话到此处,他刻意顿了顿,看着江都王妃杨氏,轻笑道:“旁人且不提,便说你吧,每年封国送来多少丝绸锦绣,不知比那甚么艾格服饰华丽多少,你偏要花大笔赀钱去添置那些皮毛衣裳,无非是为脸面罢了。”
杨氏抿嘴浅笑不语,刘非为人虽是张扬跋扈,但对自家婆娘却惯是疼惜的,故而杨氏没甚么畏缩拘谨。
“嗯,正如五皇兄所言,艾格服饰已占据了高端品牌的市面,即便诸位皇嫂办的产业制作出更精美的服饰,短时间怕也难以得到贵妇们的青睐,卖不出大价钱。”
刘彻颌首认同,复又道:“皇嫂们不妨做低端品牌,向寻常百姓出售些物美价廉的衣物,求个薄利多销,挣到的钱未必比那艾格服饰少。”
众人皆是满脸讶异,刘非更是摇头道:“恕我直言,殿下这法子怕是不成的。”
刘彻笑问道:“哦,为何?”
刘非答道:“寻常百姓多是自行织布或买了布匹回家,亲手缝制衣物,且每年都未必舍得换身新衣,岂会花钱购买成衣?”
众人显也与他同样想法,王妃们自是难掩失望之色。
刘彻却是不以为意,摇头道:“五皇兄此言有失偏颇,各地郡县的百姓且先不提,光说这长安城内的十余万庶民,若能用数十大钱省下织布和缝制的功夫,去各处作坊做些杂活,怕多是愿意的。”
刘非微是皱眉,沉吟道:“确实,非但是长安城,整个京畿三辅如今皆是用工短缺,便连女子都招收不少,工钱亦是不低。只是即便每户百姓皆购置成衣,每年也顶多卖出数十万件衣裳,刨除本钱,挣不到多少。”
刘彻微是扬眉,意有所指道:“百姓们先前鲜少添置新衣,无非是因家无余钱,且只能着本色麻衣。如今百姓愈发富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能穿上其他色泽的衣物……”
刘非何等敏锐聪慧,未等刘彻说完,便是猛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