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寒光微闪,复又冷声道:“宣中尉张汤入宫。”
……
汉帝刘启为稳固朝堂而苦心谋划时,太子刘彻正在椒房殿内,被皇后王娡揪着耳朵,一通乱拧。
“母后这是作甚?”
刘彻好不容易挣开魔爪,揉着通红的耳朵,满脸怨念道。
“作甚?你还有脸问?”
王娡柳眉微扬,没好气道:“你平日若多放些心思在阿娇身上,为娘也不至如此操心劳神。”
“阿娇?她怎的了?”
刘彻疑惑道,与那小萝莉订下婚约不久,他便被封为太子,数年来诸事不断,忙得脚不沾地,哪里顾得上管她。
倒是听闻她平日素与姨母王兒姁甚为亲近,时常入宫相伴,想来也是两人脾性相投,都是没甚城府,随行直率之人。
近年来,刘彻与她不过匆匆数面,只瞧出小萝莉成了大萝莉,眉眼倒是长开了几分,端是个面容姣好的娇俏少女。
可刘彻这身子可还是半大少年,即便生出甚么歪心眼,也是有心无力,何况还有诸多正事要筹划……
唔,色即是空!
皇后王娡瞧着自家的傻儿子满脸疑惑,不似做伪,不禁扶额道:“怎的了?再过半月,便是阿娇的及笄之礼,你莫不是当真忘了吧?”
“及笄?”
刘彻此时方才想起,他已十一虚岁,阿娇尚比他大了三四岁,可不将将年满十五么?
自周代起,贵族女子在许嫁后出嫁之前当行笄礼,受笄即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已可婚嫁。
笄礼多在十五岁举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许人,则年至二十也行笄礼。
阿娇早与刘彻订下婚约,言定待刘彻十五成丁,行过束发之礼后便即大婚,迎娶为正妃,故而阿娇年满十五即行笄礼。
“不过就是笄礼,自有姑母为她筹备,母后又有甚可操心的?”
刘彻愣怔片刻,依旧闹不清自个的耳朵为何惨遭皇后老娘的毒手,阿娇及笄之事自有她的生母馆陶公主费心,与他这太子有甚么关系?
“说得轻巧,本宫真真为此事操碎了心!”
王娡摇头苦笑道,她身为皇后,执凤印,掌内宫,何曾有过半日轻省?
阿娇身份特殊,生母馆陶公主乃是当朝长公主,外祖母乃是东宫太后,舅父乃是大汉天子。
尤是她与刘彻订立婚约时,刘彻还只是胶东王,如今却已贵为储君。亲王妃和太子妃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太子妃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大汉皇后。
这等天之骄女,其及笄之礼自不能随意应付了事。
何处举行?
何人主宾?
正宾、赞者、赞礼、摈者……
此等种种,都需筹划周详,半分轻忽不得。
刘彻听得皇后老娘叨叨半晌,端是头晕脑胀,不由出言打断道:“母后说来说去,无非是要办得隆重盛大,不若便去做那正宾,亲手替她加笄便是了。”
王娡摇头:“阿娇日后要为太子妃,为娘这做婆婆的,不宜为她加笄。”
“那姑母要请谁,不会是……”
刘彻想到自家姑母那心高气傲的脾性,咧嘴笑道。
“可不是么,长公主还真请动了太后。”
“既是如此,母后还操甚么心?”
王娡苦笑道:“长公主还请了阳信做赞者。”
刘彻不由愣怔:“大姊不会私自应下了吧?”
“可不是,也未与为娘商量,便是随口应下,再想反悔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