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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什。如此张扬挥霍的商人世家在京城长安是定然看不到,面对重农抑商的国策,即便是富可敌国的长安巨商,也只能住在北阙的平民区。而南阳孔家的宅院就建在太守府的邻街处,可见孔家在南阳郡的势力之大。

    然而自从南阳太守司马宏锒铛入狱,往日车马喧哗的孔家门前已是门庭冷落。而家丁和侍女也被管家再三叮嘱,今后勿要在外面仗势欺人,免得为主家招惹祸患。

    正堂之内,孔氏的当代家主孔余正皱着眉头,满脸不豫之色的来回踱步。

    “尔等当真愚蠢至极!”愤怒的孔余已顾不得长幼之分,指着堂上垂头丧气的几个白发苍苍族中长者,毫不留情的出言呵斥道,“平日除了倚老卖老,仗势胡为,尔等还有什么本事?!当真不足与谋!”

    “阿父息怒,事已至此,再追究诸位叔祖的责任也无济于事,想法应对才是当务之急。”孔余的幼子孔仅见几位长者唯唯诺诺的躬身听训,面露不忍之色,出言劝慰道。

    孔余面色一转,稍露哀戚的感叹道:“事已至此,为之奈何?当初你族叔孔理早就来函嘱咐,勿要掺和到盐业之中。老夫也三令五申不许族人接触本地盐商,谁知这些愚蠢之人还是为了些许利钱,暗中挪用库中巨款借贷给曹氏和卓氏,岂不是要将我孔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孔仅沉吟片刻,复又道:“阿父也无需多虑,如今朝廷虽整肃官场,却并未深究官商勾结之事,更未出手对付商贾之人。想来朝廷也是想保留体面,不想落人口实,造成各地商家的恐慌。如此一来,事情当还有转机。”

    孔余面色稍霁,他很了解自己的幼子孔仅虽只是弱冠之年,却精通算计之事,对形势的研判鲜有失误,如今他说还有转机,想来确实有好主意。

    孔仅见老爹停下脚步,不由顿了顿,理清思路后继续道:“真正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无非便是皇室实业集团,也只有皇室的买卖才能动用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也才能向朝廷借力。几位叔祖的所作所为虽给皇室实业集团照成的些许麻烦,却是无心插柳,若能善加利用,恐怕反而变相帮着皇室实业集团将南阳盐商推入万劫不复的死地。”

    “哦?仅儿何出此言?”孔余仍摸不着头绪,不由疑惑的追问道。

    “如今南阳及周边郡县的盐价经过小半年的剧烈波动,随着盐税的取消,官营盐肆和诸多邮驿又公然贩售优质海盐,本地出产的苦涩矿盐已鲜有人问津。老百姓们只在意自己获得了实惠,不由感念皇帝陛下的仁德,无以为继的盐商们却只有守着仓禀之内堆成小山的盐包欲哭无泪。”

    孔仅缓缓分析到,思路越发清晰起来:“东郭咸阳本就是齐地最大的盐商,本身有极为精明,擅于操弄物价。他定然还留有后手,恐怕只等本地盐商掏空了钱财囤积海盐,便要大肆抛售更多的海盐,造成盐价狂贬了。”

    堂上的众人闻言,尽皆大惊,尤其是几个老者更是面色大变。他们都是经商数十载之人,之前只是身在局中,利欲熏心之心才看不清形势。如今经过孔仅的分析,他们很轻易便得出了结论——南阳盐商恐怕将血本无归。

    一个老者更是哀嚎出声道:“如此一来,盐商们根本无力偿还欠债,老夫多年的积蓄岂不是打了水漂?!”

    “闭嘴!”孔余双眉一扬,愤怒的呵斥道。

    老者猛然一愣,随即无力的瘫倒在地,颓唐的垂下花白的头颅,仿佛全身的精气神瞬间被抽空了一番。他如今还担着挪用家族巨款的罪责,失去的不但是多年的积蓄,还有在族中的地位和权势,恐怕还会连累他这一支分脉的所有族人。

    孔余见众人恢复了安静,皱起眉头看着孔仅,沉声问道:“若是盐商们当真血本无归,他们借贷出去的巨款也无法收回,还平白得罪了朝廷,实在是天大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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